“老祖宗何出此言？这些事本就是孙儿应分应为的，我与二叔的事业原本就是一体的”贾瑞斟酌言辞，略带不安地说道。

“我知道，但这是两码事，当初我送茜雪给你时候你就敢顺势提条件，现在怎么不敢了？”

好吧，这可是你说的。

“好，那先谢过老祖宗了”贾瑞微笑，沉吟道，“二叔想要短期内做出更多成绩，需要更强的办事力量，但这力量工部郎中这个职位本身是提供不了的，只能从外面着手。

这其实也是二叔本身最大的优势，他有荣国府可以依靠，有数百户家奴，有数千户佃户，有数万两银子，只要从中选出若干贤良，待之以礼，驱之以利，精心策划，建功立业，恐怕也不是难事。

如果我来操办这事，首先要考虑消化能力，要知道，一个白身再有才华，他也驾驭不了太多的资源。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次乡试顺利的话，我想老爷外书房那一块全部变为海棠斋一样的地方，当然这不过是恢复荣府的旧貌罢了；学堂的经费翻倍；家庙里找一个由我掌管；我的活动经费每年要达到3000两银子；我可以随意从荣府的家生子和各庙宇里面挑选合适的人跟随办差，可能还要从外面招一些人，总人数大约在七十人左右。

大致就先这些吧”

鸳鸯、琥珀在一边目瞪口呆——今个算是开了眼界了。

“瑞哥果然好气魄”贾母赫然变色，“不过，兹事体大，容我想几天再说，还有乡试，过几天就要发榜了，等发榜之后我们再确定具体细节吧”

……

“出来吧，瑞哥已经走了”

贾瑞出了荣庆堂好一会，贾母对着屏风后面喊道。

贾政面带羞惭地走了出来，向贾母行礼。

“儿子不肖，连累母亲这个年岁还为我的前途操心……”贾政哽咽道，有点说不下去了。

“嗨，这算什么”贾母苦笑，“这猴崽子敢狮子大开口，就不许我一个老人家嘴上卖几句惨？也就蒙一蒙你和鸳鸯这等老实人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要条件总好过什么条件也不提，说明他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就是得好好杀杀他的价”

“我看瑞哥的要求也没什么……”

“表面上看确实没什么，不过是腾几处房子，每年3000两也不过分，请个好点的钱粮师爷也差不多要上千两，主要是家庙和荣府的下人供他调遣，还要从府外招人，估计至少也有七十人的规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儿子驽钝，想来不过是些探子、匠人之类的，这瑞哥一向消息灵通，想来是有一些消息来源，估计都是要花钱的，从他重用引泉、钱多、茜雪这种人看，他很看重匠人这个群体，也确实得了不少收获，连儿子也受益匪浅”

“看来，你最近还是有长进的”贾母点点头，“不过，这引泉和茜雪露头之前，恐怕你们都不知道我为啥把他们姐弟俩给宝玉使吧？结果这俩人稀里糊涂就到了瑞哥手上，这才多久，他们就大放光彩了，我可是听说有人去收购瑞雪楼了，开价万两，要的就是茜雪手里的方子。

这府里毕竟是百年国公府，底蕴之深厚超乎想象，连你这个当家人未必能一一数清，我虽然知道多一点，可那家庙里的事却也不太懂，估计他是瞧上什么人了。

他的目的，你们不清楚，我心里可跟明镜似的，他这是要把府上的人才一网打尽呀，恐怕东府里的很多人他也盯上了，保不准还有薛家的人，上次他不就用了薛家的力吗”

“这，恐怕不会吧”

“哼，他瞒不了我，现在府上人才最集中的地方就在宝玉身边，这次决不允许他再打宝玉身边人的主意了”

“应该不会，上次茜雪的事也只是凑巧罢了，然后才又顺势牵扯到引泉”，贾政对自己的这个幕僚侄子还是非常信任的，心平气和道：“今天瑞哥所说的事，儿子也有同感，就是苦无下手处”

“是啊”贾母接话说，“如果真被他说中，你外放两次，耗费六年时间，即便收上千个门生，可这些人一时半会却是用不上的，你再算算年龄，那时候你都多大了，宝玉多大了，恐怕他都娶妻生子了，那时候你还是正五品，保不准一辈子止步于正五品，最好也超不过道员、参政，到时候能给宝玉提供多少助力？还能再像你父亲一样给宝玉荫个六品的主事吗？”

贾政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