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贾瑞与韩柏一边聊天，一边互相重新建立对对方的认知。

没办法，贾瑞是再生之人，韩柏需要自然不自然地重新认识他。对贾瑞来说，前身关于这个从姑表兄的相关“认识”实在太少、太单薄了，接近于无，现在自然也要重新建立相关的认知。

这实在是一个有趣的、艰难的互动过程，尤其是两个人都已经成年，且都是男子，自然要在交谈中好好评估对方的才能和综合价值，看是否值得进一步深交了。

没有办法，这是男人世界的社交规律，像贾宝玉和史湘云那样既是异性还从小熟悉并建立亲密关系的从姑表亲实在是太少了。

“杜衡兄年纪轻轻，就没有在仕途上发展的想法吗？”贾瑞听对方的言谈，感觉对方想走一条类似贾琏、贾芸的“世变”之路，好奇问道。

韩柏倒也坦荡，说道：“说实话，没有是假的，之前我也想在举业文章方面有所突破，可天赋摆在那，我对八股制艺确实兴趣不大。相反，对行医却是兴趣日增，下场五次之后已经对举业彻底失去耐心。未来如果想在仕途方面有所建树，估计也得像天祥一样，去某个府上做个幕僚清客了。”

“学医有学医的价值，既能安身立命，又能治病救人，可谓利人利己，不过听闻医学门类颇多，不知兄长擅长哪一门类呢？”

“内子多疾，多年来一直照顾她的病情，所以于妇科方面稍微精通一点。”

感情这位还是傅山之流呀。

“好好，我正有一件事儿，想要麻烦一下兄长。”

两人移步东厢房，见到若竹的情况，韩柏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

一番诊断后良久，才缓缓说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这应该是江湖中某些门派特制的一种毒药，为的是将弟子的功夫彻底消灭于无形。患者通常在一两年之内浑身乏力，几乎无法自由行动，经络逐渐变得麻痹、堵塞。一两年之后，慢慢恢复成一个正常人的模样，但也只是表面恢复，实际上这个人身体将会极为虚弱，不但丧失了功夫，还再也干不了重活，形同废人，所以这种毒药又称‘化功散’，通常是某些门派对门下弟子逐出师门的一种附带性惩罚。”

这红楼故事里还真的有个江湖世界呀，想一想原著里的柳湘莲、劫持妙玉的贼子等人，还真的很有可能。

“原来如此，真是大开眼界，果然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贾瑞不禁感慨万千。

“哈哈，天祥是有多少年没出过京城了？一直在首善之地生活，哪知江湖上人心之险恶，其实这还算一种留有情面的处罚了，至少患者的头脑还算清晰，身体不行了还可以靠头脑生存嘛。”

“兄长可能医治？”贾瑞急切问道。

“唉，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这你算是问对人了，其他人恐怕还真的束手无策。去年我去马服山采药，路遇一个道士，跟我聊起医理，论及这种毒药，他说起了该毒的一些发作原理和解法，我也颇有感悟，今天正好可以试一试，虽然没有十成把握，也有个六七成了。”

“好好，那就拜托了。”

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事发突然，韩柏先是准备好各种行医的器具，连针灸针都需要现买，又开了个方子，吩咐小厮去外面按方买药，买了不少药材回来。

临治疗前，若竹似乎还有些抵触，不想治病，但在贾瑞的一番劝说之下还是乖乖地接受了韩柏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