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薛蟠很快就见识了贾瑞的改变——这人虽然对锦香苑这样的风月场所依然感兴趣,可对学堂的事情也算尽心,不再像之前那样只要收点钱就“不管不问”了。
双方矛盾开始产生。
贾瑞也是头疼,这人实在“太浑”,你自己找你的香怜、玉爱玩也就是了,为啥非得搅得所有人都无法安生?那贾兰、贾菌可都是与你无干,你非得让他们也陪你聊天,还邀请他们一起放学喝酒,人家不理你你还大闹——这就太说不过去了吧。
贾瑞只得出面回护,几次三番,把这呆霸王惹得烦不胜烦。
这天,贾代儒不在,薛蟠再次开始“胡闹”起来,先是跟玉爱聊了一会,又去跟秦钟说话,但秦钟正跟宝玉聊得火热,他便又跑到金荣那边说了几句,不知许了什么好处,那金荣两眼放光。之后,竟又到了贾兰那边,不住地骚扰。
贾兰眼见得十分嫌弃,却也不敢回绝他。
见此情景,贾瑞只得走了过去,“文龙,坐好,现在正上课呢,下学后再玩”
这厮把头转了过来,大声嚷嚷,“哟呵,我当是谁叫我呢?原来是你呀,贾天祥,贾老师,贾夫子”
这薛蟠说话阴阳怪气、语带讥讽、一字一顿,众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的标志。
课堂里顿时鸦雀无声,原先的读书声、窃窃私语声,一时间全熄了火。
“文龙,孔圣人就在眼前,这学堂是大家读书的场所,如果要玩,请下学之后再说”贾瑞慢条斯理的说道,想拖延一下时间,等贾代儒来了之后,一切就好办了。
“好个贾瑞,你就是个贪便宜的哈巴狗,现在竟然教训起我来了,你数数以前收了我多少银子,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训我?”
果然,只要稍有不顺,这厮立马就呆气发作,开始算旧账了——而这确实是难以清洗的污点。
“薛蟠,不要以为你使了几个钱就真是个大爷了,就没人敢管你了,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里是荣国公贾源亲手题写的贾氏义学,荣国公写的牌匾下面就是孔圣人画像,你一个借读生,在荣国公的子孙面前耀武扬威,耽误他们的功课,我倒想问问你居心何在?”
“好囚攘的,几天不见,你他妈都敢训你薛大爷了,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个酸丁恐怕还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呢”
说完对外面吆喝了一声“薛大、薛二、薛三”
顿时外面一阵嘈杂声,显然是西厢房的那群奴仆们听到了声音,一窝蜂的赶过来了,有薛蟠的奴仆,贾宝玉的奴仆,还有几个老仆也不知是谁带来的。
“薛大爷,怎么回事?”一个年长的长随,两个年轻的小厮,凑到薛鹏跟前,显然就是那薛大、薛二、薛三几个。
“这人敢得罪大爷,给我教训教训他!”薛蟠蛮横地说道。
“谁敢?”贾瑞大声喝道,希望隔壁的贾芸能够听到,“我是老爷的幕宾,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明天就把你们抓到顺天府,让傅通判把你们腿打断”
傅通判就是傅试,他是贾政的学生,任顺天府通判,管的就是司法刑狱。
这三人明显犹豫了,估计是知道傅通判的大名,又看向薛蟠。
“不用怕他,这半吊子他妈的什么都不是,打赢了我给你们每人10两赏银”这人还在大声地嚷嚷。
“薛蟠”贾瑞大喝一声,一下子把对面的人给镇住,顺手抄起一个板凳“你这个金陵杀人犯,活死人,现在只不过在我们贾府避难,还想殴打贾府子弟,我贾瑞即便不是个老师,也不会容忍你这混蛋荼毒我贾府子弟。”
又扫了一下学堂里面看热闹看呆了的学生。
“你们他妈的是不是姓贾?让姓薛的今天在这里耀武扬威,还要打姓贾的人,你们还是贾家的子孙吗?”
一群人的眼光直刷刷地看向边上的贾宝玉,贾宝玉瞬时脸色通红,却没有说话。
“老子今天就是打你,跟其他人没关系”薛鹏还在嚷嚷,“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呀?”
“我看你们谁敢?”贾瑞红了眼,运足气势,“薛蟠,你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恶贼,你贾大爷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天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和你斗一斗,不为别的,就是要让你知道什么叫贾府男儿!什么叫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