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贾瑞在热闹现场的边上，一边看着茜雪的美丽姿容，一边为想通了其中的关窍连连点头。

他自己不觉得什么——这其实只不过是个前世的职业习惯而已，一旦想通了某件事，他往往手摸下巴看着当事对象连连点头，就像阎锡山总喜欢在花木架子下面踱步思考政治问题，一旦想通了之后往往不自觉地点头微笑，乃至手扯花藤等。

但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却是颇为怪异和失礼——虽然大家都是同族或街坊邻居，彼此熟悉。

就像是一个流氓在趁机打量一个良家妇女，“嗯，相当不错，相当不错”一般。

“我说瑞哥儿，你好有脸，这世上哪有读书人一边盯着人家未嫁女子，一边还连连点头的理儿，亏你爷爷读了一辈子的书，都喂了狗啦，教出你这样的一个没廉耻的蠢物出来。”茜雪娘突然调转火力，对着边上的贾瑞狂喷，一时之间众人都呆了。

连茜雪一时都抬起了头，睁大了眼。

“我怎么了？茜雪作为宝兄弟的大丫头，在咱们整个荣府也是有体面的，这几个月天天被你骂，就不许我们大家来关心一下？”贾瑞知道自己这下惨了，不甘示弱，赶紧拉上贾宝玉挡枪，“如果茜雪真被你逼得走投无路，有了三长两短，看你将来怎么面对老太太和宝兄弟。”

“我自己的闺女我还不知道情况？还‘走投无路’，还‘三长两短’，我看你就是存心在咒茜雪，将来她要有事，你也逃不了干系，就是你咒的她”

这纯粹胡搅蛮缠了。

听闻此语，众人一时更加兴奋，如痴如醉，这种文人和泼妇之间的对骂永远都是最吸引人的，比单纯的泼妇骂街或文人对骂可好看多了。

“我告诉你，我只是关怀我们贾家的英才，不忍心看她被你摧残”

“关心？我看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茜雪娘见围观人越来越多，反而更加来劲，“别打量着我不知道你的贼心思，就你，也配打我家茜雪的主意？”

“我什么时候打茜雪的主意了？你可不要乱说话，小心我去太太那告你诽谤。”

“我呸，从你进院来，就一副色眯眯的眼看我们茜雪，盯了那么长时间，你当老娘眼瞎了不成？一边看还一边点头”妇人一边说一边还点头示范，“你安的什么心？当大家都是瞎子？”

这可真是无语至极了，纯粹误会，却是无法分辨。

“茜雪这么漂亮的美人，我一时看呆了，心里头感叹下怎么了？”贾瑞只好承认部分事实，“‘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连圣人看见美女都免不了感叹一番，难道这还犯法了？”

旁边的几个男子不约而同地连连点头，确实如此，看美女难道还犯法？

“别拿什么圣人道理糊弄人，你的底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