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外书房里，丫头万儿上茶后退出，只有贾珍、贾瑞、贾蓉三人在。

贾瑞不想再打哑谜，直接说道，“珍大哥明鉴，宁安堂庄严，非我所能进。刚才蓉哥跟我说，是小蓉大奶奶病情反复？”

“不错，这病发自前年秋天，后来经张友士大夫诊治，说是水亏木旺的症候，开了一副‘益气养荣补脾和肝汤’，后来果然痊愈了，大半年来还算康健。只是入春以来又突然病倒了，倦怠乏力，四肢酸软，晚上睡不着”谈起秦氏病情，贾珍尤为上心，贾蓉似不在意，端茶抿了一口。

水亏木旺，春天发病，倦怠乏力……这是聪明人常见的情志病，后世大都市的女人，只要过了35岁几乎人人都有，再加上秦可卿天生容易“动情”，擅弄风情，其病更显，用风月宝鉴来对治，可谓是“对症下药”。

但不管如何，还是得慎重。

“珍大哥，你这就叫‘问道于盲’了，我可不是医生”贾瑞赶紧降低对方的期望值，“只是个穷困浪荡子，蓉哥最清楚，去年开始的这场病不但掏空家底，差点就要了我的命，幸亏高人慈悲、祖宗庇佑，才堪堪逃得一劫。”

“是啊是啊，去年我跟贾蔷去看过瑞大叔好几次，当时真的是危险。”

贾珍白了一眼贾蓉，手指在桌上一敲，“说的正是这个，我看蓉儿媳妇这病，就需要些神仙手段方好！”

贾瑞没作声，只是瞅了一眼贾蓉。

“瑞大叔放心，只要确有疗效在，我夫妇定有厚报。”

贾珍点头道：“瑞兄弟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就是，别客气，一家子骨肉，就是要互帮互助，才能越来越好。”

贾瑞知道，此时不提要求对方才会不安，如实道：“我家人丁单薄，一场大病，内囊却也尽上来了，只希望得些银钱补贴下家用，有个丫头伺候日常起居就好了。”

贾珍邪魅一笑：“太爷什么都好，就是管得太严了，回头我去跟他说说。”

“那就多谢珍大哥了。”

谈了条件，房内几人明显和睦了许多。

接下来贾瑞又问了一些秦氏的病情细节，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随后叫来万儿，让她去秦氏房里传话，预备治疗，吩咐伺候的婆子们准备烧水，供小蓉大奶奶沐浴使用，又叫几个小厮准备一些其他的器物——宝剑、木鱼、青衣、拂尘之类。

贾珍、贾蓉更加期盼，众丫鬟、小厮们也十分好奇。

不错，既然贾珍期盼“神仙手段”，贾瑞自然不能再像自己治病一样“简陋了”，适当的仪式感是必不可少的。

而且，秦可卿照镜子期间，自己总不可能什么也不做，就在那干坐着吧！

外围伺候的丫鬟是必然会有，这些人总不能还跟往常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