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事翁拍了拍手,清脆的巴掌在大殿中回荡,接着就看到兵卒抬着箱子进了大殿。
“打开。”
随着话音落下,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从巷子里扑了出来,瞬间涌满整个大殿。
只看了一眼,众大臣便被那里面的血肉骇得大惊失色,克制不住的呕吐声在殿上此起彼伏。
风怀远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克制着动手的冲动。
陆事翁不屑地瞥了众人一眼,旋即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陛下该唤臣入京的,若是臣早些到,如何能叫岳广小贼欺辱陛下至此……还有那些弃官外逃的胆小鼠辈,竟然敢弃陛下于不顾……陛下放心,臣已下令追杀那些逃官,这箱子的都是他们的亲朋,先杀了给陛下解气。”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环视一圈,语气沉痛,“诸位都是侍奉过先帝的老臣,放任大魏到这个地步,实在是罪过……要我说,就该送你们去跟先帝请罪……”
“陆事翁!”反应过来的丁御史高声打断陆事翁的话,胳膊一抡将手中的笏板朝着人砸了过去,“披甲持刀,抬血尸上殿,你要行谋逆之事不成!陛下,陆事翁狼子野心,老臣请命当朝击杀此贼,正朝纲,扬君威。”
此话一出,大殿上瞬间响起利刃出鞘的声音。
陆潜渊和胡德忠持刀站在陆事翁身边,带来的兵卒则将刀刃对上满堂手无寸铁的朝臣。
大臣们双目圆睁,瞪着坑自己的丁御史,吓得两股战战,不敢说话,只能在心中不停大骂:
他们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拿什么杀陆事翁,把脖子凑上去让人家一刀一个,然后把他活活累死吗!
延平帝气的心绪翻滚,看向风怀远。
风怀远冷怒的表情突然平静下来,好整以暇的望着众人。
这一刻他很好奇,除了丁御史,这大殿之中可还有风骨尚存的官员们。
宋国公邓良胜扫了眼风怀远,拉着儿子挪了挪位置,准备在陆事翁动手行刺时,站出来拖延一番,好让延平帝有逃跑的时间。
陆事翁正愁没有理由动手,此刻有丁御史送上门,心中暗喜,面上悲痛:
“陛下,这是见岳贼已死,便要对臣行‘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举吗?”
他甚至抬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都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臣得替先帝守着这大魏江山,所以……”
“好热闹啊!这就是大朝会吗?”带着笑意的清朗声音在殿门口响起,截住陆事翁的话。
赵卿诺迈入大殿,摆了摆手,花招喜和罗奉玄带着兵士分散而站,位置恰好卡住陆事翁的人,形势瞬间调转。
她往前走了两步,一拍手“呀”了一声,旋即开口告罪:
“陛下恕罪,我头一回参加大朝会,不熟悉规矩,竟带了兵刃入殿。”
“无妨,爱卿奉召入京勤王护驾,自然该兵刃随身。”延平帝脸色稍霁,配合着说道。
“陛下圣恩。”赵卿诺笑着往殿前走,路过装着血肉尸身的木箱时,手中长枪微晃,“砰”的一声连着一声,箱盖回落,遮盖住里面的血腥。
待走到陆事翁对面的时候,手腕翻转,又响起两道倒吸气的声音。
陆潜渊和胡德忠没等看清楚赵卿诺的动作,握着刀柄的手背骤然一痛,“哐当”两声,长刀掉落在地上,手背痛的直打颤。
她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又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风怀远的斜前方,延平帝的正前方,眉眼弯弯,一脸笑容的和陆事翁打招呼:“归德大将军,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