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秽心头微颤,大步上前。
老头又骤然开始自说自话了起来,“这是报应!是孽障!”
“它们是来找我们偿命的!!”
“可是小兔她才那么小……她懂什么呢?”
“老毛已经走了,下一个就会轮到我……”
眼看着老头莫名其妙开始变得疯癫,但池秽还是从他的疯言疯语中捕捉到了许多重要消息。
比如“偿命”,比如“它们”、“我们”、“下一个就会轮到我”……
一大堆无厘头的话语接踵而至,池秽感觉自己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下一秒,所有人都不曾预料到的瞬间,再次传来女人的尖叫声音。
池秽的目光紧随其后。
是墙角的那柄扫把!
芦苇杆上部依旧,但下部被烧黑了的毛绒部分,却乍然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倒放着的人头!
芦苇杆直直地顺着呼吸道插入内里,穿透了一整个头颅。
略显花白的头发已经被火苗烧得七零八落,不剩几根。
头颅主人的面容也被烧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根本认不出身份。
但老头一眼就看出来了。
凄声喊他,“老毛——”
池秽这次彻底急了,几乎是低吼出声,“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曹大牛趔趔趄趄地朝前走了一步,“毛岩鼠。”
鼠……
池秽像是为了确认某种东西似的,猛地转头看向金兔。
她的眼睛依旧是红的,兔牙的形状比先前更加明显,更加突兀。
“是不是你们用兔子做了药引,然后用某种特定的非人手段害死了它,所以你得到了续命,所以这三百年间出现过的每一个金兔都是你,从未变过,对不对?”
池秽清楚以老头现在的这种状态,根本给不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金兔不一样。
所有人都说她当时还小,不谙世事。
可池秽却不这么觉得。
起码他并不认为这种肮脏的续命方式,金兔仅仅只是使用过那么一次。
否则动物的怨气绝不会如此之重。
金兔被他这副模样吓得不轻,好久才怔怔点头,“对……是这样……”
突然,金兔“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毫无一点架子似的,哀求地拉着池秽的手。
“阿池……是不是它们找过来了……是不是兔子的报复……我还不想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错了,毛叔他们也都知道错了……你救救我们好不好……”
池秽的眼神冷到了极点,像是在注视着一个冷冰冰的石柱。
不对,石柱虽然无情,但它永远坚硬笔直。
而他们同样无情,却能为了苟且偷生而抛弃尊严,放下脸面。
池秽弯腰,伸手,把金兔死死攥着自己胳膊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语气依旧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温柔。
“带我去圈养动物的地方。”
实话实说,池秽手上的筹码并不算多,一切线索也是杂七杂八,根本连不成一条完整的故事线。
但他在赌。
他赌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手足无措,所以不得不把自己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