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仓专挑小路,但山高林密,荆棘丛生,一路走来,身上衣裳破碎,皮肤划痕无数。
皇天不负有心人。
胡仓找到县兵驻扎的地方,一头扑了进去。
潘平威一皱眉头:“你是山阴村的村民?据我说知,山阴村都已经投了山匪!”
“老爷有所不知,山阴村俱是为山匪裹挟,实在无辜!我侥幸逃出来,还有要事相告!”胡仓跪在地上说。
“讲!”潘平威的眼睛不自觉地眯起来。
“伍十二根本不在伏丘山上,而是藏在一个大家都想不到的地方——山阴村,连同他掠夺的财物,也藏在山阴村,伏丘山顶的山寨,就是一个饵,为的是吸引官府的视线,里面都是不明真相的村民,只等官府围困伏丘山,他伍十二就趁机运走财物!”
潘平威猛然起身,如果真如眼前之人所言,这个伍十二就太狡猾了,不过,也不排除此人是伍十二刻意安排。
“你是怎么知道的?”
胡仓将他的经历讲了一遍。
恰巧王大虎走了进来。
胡仓面色一白,潘平威解释道:“无须害怕,王大虎已经归顺官府。”
王大虎对再见胡仓非常意外:“你没死?”
胡仓阴沉着脸,没有回答。
潘平威对王大虎激动地说:“如果没有——你叫什么?对,胡仓,如果没有你,我们就上当了!”
王大虎听潘平威一讲前因后果,吓出一身冷汗。
如果伍十二得逞,官府哪怕攻下伏丘山顶,也是徒劳无功,因此浪费的时间,却可以让伍十二从容离开!
阴险狡诈!
两人面面相觑,随即大笑起来。
可惜,伍十二百密一疏,如何还能脱身?
潘平威已经迫不及待,王大虎也跃跃欲试,两人恨不得马上逮住伍十二,将他扒皮抽筋!
“迅速集合队伍!”
官匪联军向山阴村急行军,约莫半个时辰,山阴村出现在视线之中。
潘平威嘴唇干燥:“伍十二插翅也难飞了!”
在胡仓的指引下,官匪联军迅速封堵关键路口。
王大虎一马当先,领着山寨的匪徒,潜入山阴村。
可是,当他小心翼翼搜索的时候,除了随意堆放的箱箱金银,一个人也没有!
继续搜索,突然发现一间门窗封死的房屋。
“打开!”
几个匪徒撬开钉在门上的木板,打开门,一股恶臭首先扑入口鼻,不得不掩鼻挥手,强忍不适走入屋内。
十余人挤在其中,吃喝拉撒睡只能就地解决,简直比猪圈还肮脏。
花珍已经面目全非,初见外人,吓得缩在角落,其他人无不如此。
匪徒见此情形,片刻也不想待,立刻出来,向王大虎汇报。
王大虎沉吟片刻,眼底寒光一闪。
胡仓站在潘平威的旁边,紧张地期待伍十二落网。
当王大虎大摇大摆走出来,他就有不好的预感,直至王大虎走到潘平威跟前,他才注意到王大虎的手下提着的十余个血淋淋的人头,不是胡大等人,还能是谁?
然后听到王大虎说:“潘大人,匪首伍十二不知所踪,倒是斩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匪徒,不过,幸运的是,金银还没有运走。”
胡仓一阵眩晕,已经无心再听潘平威与王大虎的对话。
看着成箱成箱的金银运出山阴村,潘平威和王大虎仍然非常困惑。
“伍十二如此贪得无厌,怎么会丢下这么多金银逃跑?”
“而且散得到处都是,不像仓惶逃窜,倒像故意为之,似乎想要拖缓我们的脚步。”
“他到底想干什么?”潘平威眉头紧锁。
“潘大人,不管他想干什么,赃款已经追回,总算可以向士绅交代了。”
潘平威摇摇头:“不行,那帮士绅没有看到匪徒伏诛,如何肯安心?”
王大虎一指伏丘山方向:“那胡仓不是说,伏丘山顶还有村民在吗?”
“你的意思是——”
王大虎舔舔嘴唇:“现如今,他们与山匪何异?”
潘平威极目远眺,许久才收回目光,点头道:“也是。”
胡仓不想带路,可在官兵的胁迫之下,只能低头。
官匪联军抵达伏丘山顶,山寨空无一人。
潘平威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胡仓的逃脱,也许是伍十二刻意为之,胡仓显然也意识到了,浑身瘫软。
山寨之中,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墨笔写道:我们在老虎山寨相候!
落款:伍十二。
潘平威气得浑身发抖。
王大虎面色大变,老虎山寨的人手抽调一空,只有家眷留守。
恍惚之间,王大虎好像明白了伍十二的意图——消灭老虎山寨!
袭击县令,洗劫士绅,都是为了消灭老虎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