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司公的伤怎么样了？”

“也好了。”

小嫦从他身边走向蒲团。手臂不经意碰到了他宽宽的衣袖，他的耳朵红了。

“若是好了，今日起除了做功课，可以练习勾魂索。”

“是！司公！”

小妩进来向司公领生死符，见小嫦专心练字，会心一笑，走了。

“生病会让人性情大变吗？”门口的侍卫从墙里探出半个脑袋，对另一个侍卫说。

“生病不会，恋爱会。”那个侍卫坏笑。

司公咳嗽起来，脸颊发红。小嫦假装练字，偷偷看他。眼神交汇，他立即看向别处，起身出去了。

“是谁在胡说八道！”小嫦嘟囔道。

司公走到门槛边，打了个趔趄。

晚上，小嫦坐在院里对着海棠树练勾魂索。

绳索一出，铃铛一晃，想要入手的东西都如探囊取物一般。

阿若走过来，拍手夸赞。“姐姐进益了！”

小嫦将海棠果扔到天上。“看你能不能接到！”

他纵身一跃，飞出去双手各抓一颗，然后翻身一跃用嘴巴噙了第三颗后落地，一条腿抬起。第四颗稳稳落在他的脚尖。

“阿若，你的功夫也精进了！”

阿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呵呵，这个简单！”

小嫦拉他到石桌旁坐下。桌上放着几块儿海棠果做的糕点，是她吩咐膳房做的。

“怎么这几天没来找我？”小嫦将盘子推到他面前，“不过你是有口福的，灶房刚送来的海棠糕，快尝尝！”

他乐滋滋地拿起一块儿，咬了一口。“这几日有小妩姐姐照看你，自然用不到我。司公不是也受伤了吗，我在照顾司公。”说完，咧嘴笑道，“味道真不错！”

“阿若，司公的伤好了吗？”

“好了。”阿若不假思索地回答。

海棠果淡淡的甜香伴着石阶下的薄荷味道，随着微风丝丝入鼻。阿若额前的头发被风撩起，遮住了眼睛。小嫦伸手将他的头发拨开。

他一激灵，想躲开，见只是将头发拨开，松口气般微微一笑，继续咬着果糕。

“阿若，我是真的喜欢司公...”

“噗...咳咳咳...”他嘴里的糕点喷了出来，呛得满眼是泪。

小嫦赶紧拍拍他的背，进屋倒了一杯水出来，忍住笑，“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他挑眉盯着小嫦看，良久，幽幽地说，“你是不是早认出我来了？”

小嫦嘻嘻一笑。

他将手背后，转了一圈，变成了司公。“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阿若知道阴阳堂里尤其是司公你身边发生的事情，而且能够从阴阳堂取来玉剑，有这么大的能耐，可是除了我，却没有其他协理见过他，这让我觉得奇怪。上次我用迷障来试，阿若一点也不惊讶。我一回想，阿若和司公你从来没有一起出现过，就猜到是你假扮的。可是...你为什么要扮成阿若？”

司公将果糕放下，“你娘亲的信里不是说你性格乖张。我担心你在这里过得不开心，所以...”

小嫦想起和阿若的欢笑，后悔自己揭穿。她多希望真有个阿若这样的弟弟。

“哎，我就不该忍着疼做那条腰带，白费精神！”她伸伸懒腰，叹道。

“你白费精神的不是做了腰带，是做了一条不太好看的腰带！”司公面无表情。

“所以做果糕给你吃嘛！”

“那我在佛陀岛救了你，扯平了？”

“平了。”

他俩四目相对。

曾经刀剑相逼的眼神，变得平静似水。她眼中的他，和他眼中的她，都像变了个人。

不过，很快，司公眼神里的温和消失了。他向小嫦走近，“你说喜欢我是为了逼我暴露身份，还是真的喜欢我？”

他眼睛里又现出咄咄逼人的寒意，小嫦往后退。

“前者前者。”

小嫦贴到了墙上，他依然逼近。那张脸很好看，小嫦却不敢睁眼。

“真的吗，真的没有一丁点喜欢我？”

小嫦脸红耳赤，心里揣了一只小兔一般。“没...没有...”

“没有？”

她忙不迭地点头，“不...不敢...”

“那太可惜了，因为我喜欢你！”他皱皱眉。

“不管是你冒冒失失的样子，可怜兮兮的样子，惨不忍睹的样子，或者温柔可人的样子，都招人喜欢！”他歪一下脑袋，脸凑过来。隔着面纱，他们的唇几乎贴在一起。。

“啊？！”小嫦惊得四肢发麻。“你...你不要过来！”她和那日被拉去训诫室一样害怕，甚至比那时候还要害怕。

他得意地笑了。

小嫦微微睁开一只眼。

他转身走了。依然是大步流星。洁白的衣角像浪花一样翻涌。

“呼...”小嫦长长舒口气，胸口的起伏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