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的不是这个，是更深层次的东西，支撑你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理由。”李明达笑道，“是什么东西支撑着你，没有在床上躺着就不想起来了，想这样子永永远远地睡下去。”

“像芬格尔这样的人，都拥有着最纯粹的理由支撑着他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着。”

“哇哇，别搞我呀，我就是一个吃瓜的。”芬格尔强烈抗议到，“不过，食堂的酸菜肘子是真好吃，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到这么正宗的德国厨师的。”

这就是废柴状态时的芬格尔给出的理由，食堂的酸菜肘子支撑着他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活了下去。

“老师，你在大学中修的是哲学专业么。”楚子航问到。

“不，我在大学里主攻的方向是龙族谱系研究，带我课的导师是现在的执行部部长施耐德。”李明达说，“蛮有意思的一门课程，考试前只要突击背一背就行，比化学专业的卢恩文字强多了。”

“复仇。”病床上的男人给出了答案。

“没有出乎我的意料，那复仇之后呢？”

“没想好，也没有规划好。”

“除此之外呢，单单一个复仇可太具有自毁倾向了。”李明达继续追问到，“就像是塔罗牌里的倒吊人，随时准备着自我牺牲奉献。”

“热牛奶，提醒妈妈睡前喝一杯加了方糖的热牛奶。”楚子航认真道，灯光勾勒的他脸上的阴影十分突出。

“很好，这就够了。”李明达微笑着，他将楚子航放在床头柜上的苹果拿起，不知道从那里翻出来个小巧的袖刀开始削起了苹果。

他早就发现了这小子嘴还挺挑的，吃苹果不吃苹果皮，要吃削好的苹果。

“那你呢老师，是什么支撑着你，没有让你一觉就长眠下去。”楚子航反问。

“很多呀，我的阅历可比你丰富多了。清晨第一缕阳光，山间清泉潺潺，夜空中繁星点点......”李明达列举着哲些生活中的美好事物。

“见鬼了，核弹头，你这么杀胚的人会这么有雅致。”一直沉默着的芬格尔大声叫喊着，他打心里面不觉得李明达是这样的人。

“好吧，刚刚我散扯的那些，我自己都想笑。”他摊了摊手，将手中已经削好的苹果递给了病床上的人。

“复仇与改变。”

“向世间的那些浑浊复仇，改变混血种不合理的社会形态。”他站了起来，“我一直觉得我们这个世界很操蛋，大家生活的好好的。突然来了个黑王说，大家都别活了吧，我要毁灭世间的一切东西。混血种也很操蛋，龙不龙人不人的，天生的精神病患者。”

“这场战斗持续了这么久，我想也是时候该轮到结尾了。”

“疯子！”芬格尔大呼出声，“我一直因为核弹头你是最正常的，没想到你才是最疯的。”

他难以保持那副废柴的模样，语气中的震惊都快通过监控器溢出来了。

“彼此彼此，来卡塞尔学院上过学的哪有正常人。”他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细缝，“学院里不都是一群疯子么。”

“还有，不要给我扣帽子哟，我可没说过要终结一切。”李明达说，“我没有能力做出这样的壮举来，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合理的地方确实要变一变了。”

“你不也是这么想的么，芬格尔。”

缩在监控器前大座椅的芬格尔被彻底吓呆了，正准备开炫的无骨凤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给洁白的大理石瓷砖上沾满了油点点，有些沧桑的面孔被屏幕上的蓝光照的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