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沛道,“当年他一步步起来,也得了你太爷爷关照。”
叶墨珲道,“我太爷爷对李湛江挺失望的,那时候周志庸还在当参谋,后来一步步起来,周志庸对李湛江倒也还不错,所以我爷爷觉得他这个人有人情味,不拉不踩,难得。”
黄沛道,“李湛江家里那几个,日子倒是挺好过。李希继在对岸,吃香喝辣啊。”
叶墨珲说,“别跟我提这人。”
黄沛摆了摆手说,“知道了知道了,为了梅儿姐,你这人——”
叶墨珲比了比拳头,黄沛给自己嘴上拉了拉链。
黄沛说,“但你总不能因为这事,光棍一辈子吧?真的不考虑周慧颖?周志庸这人,别人对他评价都不错。周慧颖听说也挺上进的。”
叶墨珲撇了撇嘴,说,“周慧颖怎么样我不知道,我爸妈是很乐见其成,但越是他们喜欢的,我真的越没有兴趣。”
黄沛评价,“你这家伙,一身反骨。”
叶墨珲笑了,说,“谢谢好评。”
黄沛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以前那些叔伯都一个个退下来了,你大伯这次也退二线了,时间过得真快。”
叶墨珲道,“其实就是个大戏台子,谁都可以上去演一出,但该到谢幕的时候,就得下来。”
黄沛道,“可不是么?所以自己给自己打工,自己给自己搭台,想唱就唱,不想唱了就关门歇业,谁也不能逼我。”
叶墨珲道,“你不用说出来让我这种打工人羡慕。”
黄沛说,“一样的,你以为我想下来就下得来吗?听惯了别人叫我黄总,要是哪天一个个都叫我老黄,我可能不习惯。”
叶墨珲哈地一笑,捏着鼻子叫了声,“黄总~来玩啊。”
黄沛揪着他的衣领,把冷冰冰的手往里塞道,“叶处长~您玩好啊~记我账~”
叶墨珲,“呕——你做个人啊!”
黄沛用胳膊勾着他的脖子说,“是你先不做人的!”
渤江区区委书记周善民年初七一早就挑了几个重要的部门拜年。
区委办主任黎沐风一早就候在楼下了,提前订好了考斯特。
区委副书记杨琼陪同,另外有几个区委办的同志和融媒体中心的记者跟着。
周善民上了车,黎沐风坐在一旁的单人位上。
周善民同杨琼闲聊了几句,又问黎沐风,“沐风过年的时候,去给张主席拜过年了?”
黎沐风一凛,敏锐的察觉到了周善民的试探和不悦。
他谦恭道,“是的。”
周善民没说话。
黎沐风又道,“后来就去了京城,给岳父家里的亲戚长辈拜了年。”
周善民点了点头,居然微微有一丝笑容说,“这也是应该的,我这周末也打算去给几位老领导拜年,做人还是要念旧情。”
黎沐风问,“需要我陪您吗?”
周善民道,“不必了,我自己去吧,我在市委工作了那么多年,市委我可比你熟啊。”
黎沐风恭恭敬敬答了声是。
其实,他去陪同原区委书记张勤民和市委书记莫闻熙吃饭这件事,的确是不合规矩的,但这符合人情。
他知道是驾驶班的司机透露了他去陪同的消息。
在去京城的路上,丈人、丈母娘问起过他那两天的事情,驾驶员都听着。
驾驶班这些司机闲着没事就喜欢聊领导的私事,当然也不会漏了这些。
不过让驾驶班的司机过年送去京城,他也是有意为之。
同黄奭之间的关系,他也需要有人帮着宣传,好让周善民不能轻易的动他。
这么做,他也是有苦衷的。
周善民实在不是一个好领导,更算不得一个聪明人。
相处了几个月,周善民善妒易怒,好大喜功,还听不进别人的劝谏,如果自己不展现一些背景实力,只怕要被欺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周善民上任第一周的时候,就抓着区委办工作作风的事情,生生给了他一顿训斥。
起因只是因为有几个工作人员,上班迟到。
黎沐风好歹是区委办主任,却被周善民当着几个副主任和联络员的面,骂了足足一个小时,为此,写了检查,还被要求次月一日开始人员考勤和打卡,通过抓作风抓纪律,整顿队伍。
迟到的人员都是劳务派遣的职工,工资本来就低,也不是什么重要岗位上的人。
何况能进区委,会没点关系?
为了考勤的事,如此大动干戈,岂不是得罪人?
然而周善民抓着不放,黎沐风只能遵命执行。
由此他也深刻了解了周善民的为人。
这是一个对他人非常严苛的领导,也是对工作会很注重细节的领导。
这样的领导,对上必然是恭恭敬敬,服侍周到,对下则会吹毛求疵,刻薄寡恩。
所以一向谨慎的黎沐风,这次过年却特地借用了驾驶班的驾驶员,自己出了工费。
他要通过这些驾驶员向领导递话。
有些东西,自己说出来就不值钱了。
只有通过旁人的口,才越发显得神秘高深。
黎沐风要让周善民知道,自己也不算是一个能任他揉捏的软柿子。
他虽然现在是区委常委,但职级仍然是正科级,可上可下的时候,尤其需要为自己谋划。
就算周善民对他不满意,但要动他,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黄仲玺也不是没可能异地任职,万一来中部地区任职了呢?
周善民但凡有脑子,就该给自己留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