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凝冷眼瞧她,沉声:“母亲怕是忘了,如今我是王妃,跪不跪,我自有主意。”
陈氏一惊,看着眼前华贵的清凝,竟从她眼底瞧出几分淡淡的威严,气势不知觉的便弱了下去。
“王妃莫怪,只是陆家一向有家规,王妃身为陆家子女,也不该违背。”
清凝没再说话,径自走进祠堂,目光快速的搜寻着桌上供奉的牌位,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她满眼怒气转头,“你们说的将我母亲的牌位挪进陆家,为何找不到?”
陈氏得意一笑:“妾室死后不得进祠堂享受香火,也不得葬入祖坟,这是鄞朝自古以来的规矩,王妃若是不知,可去问当今圣上。”
“你们!”清凝气急,明明当初答应的好好的,如今又反悔!
“当初既是你们说的要将我母亲尸骨移入祖坟,牌位入祠堂受香火,我才同意隐瞒身份嫁给璟王,如今你们反悔,我的身份也不必再向璟王隐瞒,我这就去捅开了说罢!”
陈氏见她要走,立马又改口:“妾室不能入祖坟,但你母亲的尸骨我已命人挪出,在陆家祖坟旁寻了个风水宝地葬了,至于牌位,家中西苑的空房内,我已为你母亲设了灵位,她连妾都不是,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做到如此,已是她的幸事!”
“你若是去圣上面前捅了这事儿,陆家满门便是欺君之罪,你也占不到好处,到时你母亲又是孤魂野鬼一个!孰轻孰重你想好了!”
说罢,陈氏不耐烦退至一旁。
清凝一想,她说的也没错,罢了,母亲有了牌位既不再是孤魂,入不入陆家祠堂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现下江砚宸已知自己身份,自己也不必费心隐瞒,也不必闹得太过。
清凝面色沉静:“在哪儿,你带我去。”
清凝被摆了一道,陈氏喜笑颜开,带着清凝去了西院。
西院平日是没人住的,荒废了好久,此番看着清爽,定是特意修整过了,清凝走进房间,一张寻常木桌上供着一张牌位,上面写着“爱妾顾氏漓月之墓”
清凝悲从中来,泪眼涟涟,她最爱的娘亲,如今终于不是漂泊在外的孤魂野鬼。
身为女儿,亲娘死了十多载,才第一次祭拜她,清凝心中愧疚不已。
她从柜台取了三炷香,点燃,缓缓走近将香插进香炉,随后双手合十,虔诚跪拜。
三跪三拜后,清凝恋恋不舍的随陈氏离开了西院。
江砚宸端着茶盏抿了一口,便见陈氏和清凝回来了,他放下茶盏起身走到她跟前,言语间皆是关切:“回来了?拜了没有?”
清凝点点头,扯了扯唇角,露出笑容,江砚宸看她强扯出的笑再看她红通通的眼眸,眼眸一下沉了下来。
见她哭,他的心就开始烦躁。
江砚宸也知晓她不想再呆下去,随意找了个借口就要离开。
陆见文三人也做着样子挽留,三五句话后见江砚宸还是言语坚定,便不做挽留,一行人随着二人出门送行,待他们上了马车,走远了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