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听雪跟在云舒身后进了书房。
江砚宸正专注看着自己的字,见云舒进来,自然的将笔挂回原位,转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拿了本书看,又幽幽道:“说吧。”
听雪低头轻声细语道:“回王爷,除了今日午时王妃将我和迎霜支开了片刻外并无任何异常。”
江砚宸翻页的手指停住,随即开口:“知道了,继续盯着,别被发现。”
听雪柔声应下后转身便要走,江砚宸像是想到什么叫住了听雪,继续说道:“她有什么喜欢吃的、用的都记下来,送到我这儿来,另外该怎样伺候王妃就怎样伺候,别轻待了。”
“奴婢遵命。”
听雪又乖巧的应下,看着主子没再有命令的意思,这才转身出了书房。
听雪走后绕去了厨房端了一碗银耳莲子羹去宁华楼,她被指来伺候王妃前便被王爷叫去,要盯着这位新来王妃的行动,每两日便要回禀,为了不引起王妃的怀疑,定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听雪心里有些愧疚,这位王妃看上去性子挺好的,对自己也不错,可自己也是没办法,王爷的命令也不能不听。
“罢了,那便好好伺候王妃吧”,听雪也只能这样想来安慰自己。
江砚宸拿着兵法书在看,云舒则将书房收拾了一番,再从内殿的柜子中拿出了个灰色瓦罐,大步走至江砚宸身侧,低头小声询问:“王爷,这怎么处理?”
江砚宸睨了一眼,淡淡道:“先放着,过几日找机会去了郊外再做打算。”
“是。”云舒拿着罐子重新放回了柜子中,江砚宸起身将书放至身后,再问:“倒出去的可有仔细检查过了?”
“我办事儿,您放心!”云舒回头,难得的笑着应。
江砚宸也轻笑一声:“知道你是个仔细的,行了,你下去休息吧。”
云舒走后,江砚宸走至窗口,望向那被风吹的直不起来的竹子,忽而脑海里出现陆清凝用晚膳时那满嘴油的模样来,唇角忍不住的轻轻扬起,风越来越大,“啪”的一声,一颗嫩竹被拦腰折断,鲜嫩的绿叶跌在了漆黑的淤泥中。
他心头一惊,忽然有些疑惑,陆清凝作为陆家嫡女,进膳礼仪该是学的不错,如何今天那般?
他身后腰间的手掌逐渐握拳,内心想着,“确实反常,也该要好好调查才行。”
“不过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许是在家中比较贪玩?该不至于,或是我想多了?”
江砚宸陷入了矛盾之中,他眼眸微眯,思绪又被拉回到了从前。
母妃去世的早,他本天资聪慧,三岁言诗,五岁射箭,六岁便能与父皇议政,可六岁那年,他去学堂的路上便被奸人所害,推至湖中,差点没了命,若不是遇到在周边赏荷的祖奶奶,他便殒命于湖中。
醒过来后祖奶奶语重心长的与他说了些话,“花过早的绽放便会被摘下或是被风雨摧折,不如普通的小草,耐旱耐风雨,也不会有人会花大功夫摘下一棵草。”
那时的他虽年幼,却也能听懂祖奶奶的言下之意,便从此不在诸皇子中崭露头角,加之落水后身子便一直不好,整日病恹恹的,也算是老天助他,才能在那个吃人的皇宫中安稳活到成年。
后父皇在宫外建宅,将他封王后送出宫修养,众人都知晓父皇的意思,便是他再也没有资格参与立储,即便他得父皇喜爱,对于那些人,也是没有任何威胁的,可有些人还是不愿放过他,时常对他使绊子。
他终于明白自己若是不强大,那只能为人鱼肉。
这样的经历他怎能不多疑?身在皇家,即便是自己的王妃,也不能全然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