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灯火阑珊处,陆也溪与夏侯煜一行栖身于城中最为显赫的酒肆之中,其奢华之风,仿佛能穿透夜色,宣告着他们的到来。
数日来,他们出行皆是浩浩荡荡,车马喧嚣,唯恐这繁华之地不知道他们的到来。
夜幕低垂,夏侯煜轻踏月色,步入客舍,只见陆也溪已候于案旁,眼中闪烁着焦急。
“夫君,可曾探得我阿娘们的消息?”陆也溪急切的问道。
夏侯煜缓缓摇头,随即自怀中取出一封密函。“此乃京城密信,岳父大人已依计而行,遭贬至蜀地一隅,边陲的一个小县城为一方县令,京都的陆府也被建承帝收了回去。正如你所料,建承帝之手笔,冷酷而决绝。”
夏侯煜的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忧虑,他轻声细语道:“我四处探听,得知那偏远之地,紧邻羌族疆域,烽火连年,战乱不息。”
他心里忧心忡忡,只怕陆也溪这般的金枝玉叶,如何能在那样的环境中安然度日。
陆也溪闻言,眸光温柔,轻轻执起夏侯煜的手,柔声宽慰:“夫君,我心意已决,无需为我挂怀。
倒是公爹与柳姨娘,更让我放心不下。
待我阿爹离京,建承帝定将重整西北军务,在此之前,你务必修书一封,告诫公爹,世事无常,唯有保全自身最为紧要。暂且避其锋芒,勿急于归京,以免卷入是非之中。”
言毕,她眸光微转,一抹决绝之色一闪而过,“至于京中局势,我预感将有巨变。
让熊二立即启动第二步计划。在我阿爹出京之前,我要将他洗得白花花的,我可不愿我阿爹的一世英名,毁于旦夕之间。”
夏侯煜唤来守在门口的庚风,低语几句,庚风领命而去。
回过头来,夏侯煜又见陆也溪陷入了沉思,他不敢打扰,只在一旁,静静的为她泡一杯花茶。
陆也溪顺手抬起了茶杯,茶杯里的花逐渐的舒展开来,甚是好看,她却没被眼前的美好吸引,而是脑子里想着眼前的困局:
这样等着贼人来找她,也不是办法,如今阿娘与退渔毫无音讯,他们就这样干等着,还不知道阿娘她们怎么样了,退渔还怀有身孕,万一要是出个啥事儿,这般事由皆因她而起,她怎么给陆家人交代。
她都已经按照贼人的要求来了临安城,为何贼人,迟迟不现身呢?
是在等什么呢??!
“可有风声传来?建承帝准备让谁接管也门商事?”陆也溪想到了一事儿,猝不及防开口问道。
“宫里面的消息传出来,绝大可能是荣亲王妃程柔瑾。数日来,建承帝频频召她入宫,言辞间,似有千斤重担欲托付于她肩,想必,今后也门商事会落于她的身上。”
陆也溪在房里来回踱步,眉宇间满是不可置信,轻声自语:“怎会是她?”
忽而,她似是想起了什么,语气中带着几分莫名:“程氏一族,与临安城之间,可藏着什么不解之缘?”
夏侯煜闻言,略一沉吟,方道:“程柔瑾之事,我略知一二。其家族虽远,但渊源颇深,她的大舅舅刘正,镇守临安城多年,威名远播。”
陆也溪心下了然,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轻声道:“罢了,明日我们便前去拜会一番吧。”
此中缘由,不言而喻,皆因那姜莱而起。
陆也溪拥有着足以颠倒众生的容颜,却也正因如此,所以她想寻觅,一个能与之并肩,共话风雨,分享心事的挚友,既渴望又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