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就此收手离开,忽然就看到陶弦又在马上晃了一下。
还有?
张樵吓得瞬间伏在马背上,可等了一会,弓箭声没听到,却听到了一阵控制不住的剧烈咳嗽声。
张樵定睛一看,青马上,陶弦脸色苍白,紧紧抓着缰绳,坐姿有些歪斜。当他微微偏头,嘴角还隐约有一丝血迹。
真是天助我也!
想来陶弦刚刚那一箭定是动用了真气导致旧伤复发了!
张樵这下不慌了,相反心中十分高兴!此次虽然损失惨重,但只要能拿到那笔报酬,后半辈子都不愁了。
他已经想好了,等干完这一票,就金盆洗手,归隐山林。
陶弦在前面跑,张樵三人在后面追。陶弦见三人终于追上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受伤是真的,但却远没有那么严重。陶弦刚刚只用了三成的真气,经脉震断了一些,却无伤大雅。
但如果张樵他们不追了,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了?他要的是这个身份在别人眼中彻底的死亡,如果只是失踪,那他仍是走到哪里都不得安生。
还剩三个人,陶弦就让青马加快了步子,做出一副慌不择路的样子朝前跑去。
张樵三人紧追不舍,但有趣的是尽管知道陶弦箭囊已空,却没人朝陶弦射箭。
很多时候人都是这样,当你越是知道某个人极其擅长某件事,就越不愿意在他面前做这件事。
总会自我怀疑,我这一步是不是在他眼里破绽百出?
实际上,如果自信一些地做了,可能还会让对方大吃一惊。
正如此时,如果张樵真的对着陶弦射箭,那他还真没想过该怎么应对。
还是那句话,人心是最强大、最软弱、最神秘也最好利用的东西。如果把握好人心,其实就已经赢了一半了。
就这样,四个人骑着马狂奔了一路,终于张樵看到陶弦减慢了速度,停了下来。
他心中一喜,追近了一看,怪不陶弦停,原来是到了河边。
不知不觉,他们竟然跑出这么远了。这一片不是码头,现在也没有船经过,岸边空空荡荡十分冷清。
“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陶弦,你这是选好了这里做自己的葬身之处吗?”
陶弦调转马头,河风吹过他的碎发,让他眯起了眼睛。
“你也觉得我眼光不错?喜欢吗?”
张樵刚要回答,忽然笑容一滞。这就是他非常讨厌和陶弦这样的人交流的原因。
总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就连对面指着鼻子骂他,也能笑着咽下去,再吐出个软钉子。
这时候,你怒也不是,应也不是,憋屈得要命。
他刚要发作,陶弦忽然又咳嗽起来。这一次,他咳的像要背过气去似的,又断断续续呛出了一口血。
“喂,就你这样子,还想和我们打?那两个选择还是摆在你面前,劝你再考虑一下,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这句话……咳咳咳……不是这么用的吧。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打不了?
你们,只剩三个人了,而我却还有一个。”
张樵都要气笑了。现在他看着陶弦那张矜持淡笑的脸就来气,他搞不懂,怎会有人都已经落到这般地步,还能维持着这般高高在上的神态,难道真的稳操胜券?
他倒要看看,自己一斧子将他的脑袋劈下来的时候,陶弦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奉天城里战无不胜无所不能的陶公子?我告诉你,你现在不过是个马都骑不稳无人闻无人问的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