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都府李氏,控摄神雀宫,豢养妖魔邪祟,与官道勾连,制造妖魔案件,监守自盗,欺世盗名,以此沽名钓誉。
沥都府明面上还算太平,并无妖氛,可此事儿,在城中那些贵胄名门,富家商贾的上流圈子里,并不算什么秘密。
那些妖魔就藏匿于浮玉山上的神雀宫中,待到李氏一族授意,便会得到神雀宫授予的通行神符,每月初一至既望,借着神雀宫的商船渡过曲陵江,绕过城隍的防守经水关进入沥都府。
约莫过个三两日,诸如城南大觉精舍三位儒生离奇暴毙,梨花巷里的青楼妓女碎尸床榻,亦或是平乐坊的送子观音庙观音泥塑变作妖头。
此类消息便会在坊间迅速传开游走,沸沸扬扬,成为各处酒楼茶馆饭后的谈资,闹得人心惶惶。
等事情发酵个三两日,李氏一族便会打着“诛邪避易”的名号,或请神雀宫的道人下山除妖,或族中子弟亲自出手,佯装除妖,继而妖魔退避,博得一个庇佑生民好名声。
台面上是李氏一族领沥都府玄道,朗除邪祟,震慑百妖。
被蒙在鼓里的百姓不知其中内幕,还连连拍手叫好,甚至还编排了各种戏目,感恩戴德,还有人立了祠庙,塑了一尊李氏老祖的泥像,香火不断。
沥都府官道妖相互勾连,那些世家大族,王宫富贵对此却也无可奈何。
一家老小尽在城中,有官衙放意,妖魔行事诡异,不落人把柄,寻不到李氏的过处。
纵使心知荒唐,却也只能对李氏笑脸相逢,逢年过节免不了少送礼,生怕得罪。
曾也有读书的白底儒生,自认为饱读圣贤书,孤高气傲,知天下其然。
提梆击响府衙门前的登闻鼓,要为这满城庶民百姓讨一个公道,却被府尹推脱,当晚全家横死,后来不了了之。
“这么说,那些妖魔邪祟就藏匿于这神雀宫中?”
“有趣,是该会会了。”
李尘拍了拍衣裳,缓慢起身,将身上浸满血迹污秽的脏衣脱下,搭在描摹春宫图的屏风上。
走进边箱的长椸边,换上一袭崭新的银纹白底衣袍,系好腰封,拾掇差不多后,便推开了封春阁的正门。
“主人。”
推开门扇,李尘一愣。
门外的回廊上站着一位身穿玄青衣装的少女,借着一盏灯箱的光亮,打量看模样还不到二八年华,身段还未长开,隐有幼态。
她没有结发穿笄,头发只用根青丝带绑着,脸颊不施粉黛,颇为清秀。
只不过此刻看着李尘,却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再仔细一瞧,似乎还背着一柄不合这具娇小身躯的大阔刀。
“主人。”
少女福了个身子,又喊了一声,声音没有起伏,毫无感情。
“你是……司琴?”
初看到这位少女李尘有些愕然,不过仔细一想却立马记了起来。
青雀宫掌门有一位随身的女使,跟随伺候左右,名唤司琴。
“这小丫头是我的丫鬟?我去,前身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变态的事吧?”
记忆中,这前身所行之事颇为荒唐,不过好在一番思索,并没有对这位小丫头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还算有良心。
李尘吐了一口浊气,疑问,“这夜深人静的,你还杵在这做什么?”
“等主人。”
……
没有思考,直接回话,声音没有半点起伏,以至于李尘怀疑她是不是全凭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