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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轮回

从天边泛红到太阳落山就是那一瞬间的事,一些决定也是一瞬间的事,爱或不爱,在或不在,走或不走。

小店里飘着浓郁的咖啡味道,美娜打开了灯,端来新做的蛋糕,给江星晚和自己的杯子里的咖啡加满,坐了下来。

“尝尝”

江星晚吃惊蛋糕的美味,“表姐,这蛋糕是百年老店的味道,这是世界500强的蛋糕连锁店的第一块蛋糕啊!”

美娜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苦笑,纤细的手指捏着咖啡勺子,搅拌着咖啡,眼睛似乎在看着咖啡,又像在看着远方。

“只是现在没有材料,等一段时间,再加个现调酒的菜单栏,现在这种情况,喝点酒更合适。”

江星晚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她,目光环视着小店,原来的店主是真的不想经营下去,店里的绿植多半也都耷拉着,只有几颗沙漠植物勉强活着,其它不是枯萎就是变黄。

美娜缓缓地说“可能我昨天的生活是很多人羡慕的,有个工作稳定高收入的老公,结婚后还不用出去工作奔波,只是差个孩子,就是别人眼中的完美人生。可是,谁又知道,那并不是我喜欢的婚姻,而不是他回家,我们的对话只有----你回来了。如果两个人不爱了,为什么还要在一起?他可以为了隔壁邻居半夜家里跑水帮忙,却不可以为感冒发烧的我倒一杯水,他在别人眼中是最完美的丈夫,体面的工作、有爱心的好邻居,而我没有体会过他的爱。我安静他说我发闷,我分享聊天他说我唠叨,有时费了很大的力做了很复杂的美食,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说没胃口,没有问过我累不累。星晚,就一点温暖,那怕一点点,我都可以支持下去,真的,真的可以继续下去。那个所谓的家像一滩死水,没有波澜。”

娜美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小口咖啡,缓缓说道“都是我围绕着他跑,看他高兴不高兴,开心不开心,我累了,跑不动了,给自己自由,这个小店,我在一个月前就看中的,在结婚前,我也有点存款的,盘了下来,好好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为了自己而活。”

她顿了顿,释然的笑了笑,看向江星晚。

“微信群里,大家都在劝你去接受那个秃顶,哦,对不起,我没有记住名字,叫他秃顶好像有点不礼貌”美娜笑了笑。

“当你把对话录音发群里了,当初劝你的人都静音了,你反击了,为自己而活,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喜欢就不接受。我呢,这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蹉跎着,是你让我下定决心。漫漫人生路,为自己而活。所以,星晚表妹,谢谢你。”

美娜拿起咖啡杯与江星晚碰了一下。

回家的路上,江星晚五味杂陈,为自己而活,一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人生难事十之八九,能与人言二三事。美娜能和江星晚说的委屈事只是二三事。

为自己而活,与其在那个叫做婚姻的牢笼里一辈子,还不如在外面自己生活去面对风雨,而在那个围城里,又何以为没有风雨?细碎的冷漠的暴力最为可怕。

江星晚没有想到,一个月后,在前表姐夫口中,她才知道美娜表姐之前的生活,也真正的理解她为什么会放弃所有净身出户只为了离婚。

刚进家门,鞋还没有换,订订打过电话来,问星晚姐,晚上还来不来?电话还没有挂断,江星晚妈妈的巴掌就招呼过来,妈妈的力气很大,打得江星晚一个踉跄,脑撞到门框,妈妈抢过电话,挂掉电话。“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和哪个男人鬼混了?让那个男人娶你啊!你和别人睡了,你还怎么要彩礼,你弟弟的彩礼钱怎么出?你弟弟娶不了媳妇,都是你的原因!我不允许,你再和他再来往,不允许你们再打电话”。

江星晚扶着门,缓缓的站起身,头一直嗡嗡响,耳朵里都是蜂鸣音,从包里拿出一叠钱一撒,粉红色的钞票如花瓣一样转着圈缓缓下落。

“给你,给你,都给你。”她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转身离开家。

身后传来妈妈的大骂声“你又出去鬼混,不要脸?!我给你花钱读书白花钱了,你现在出息了,你有本事了,拿钱扔我?!我养你这么长时间花得线,你还得起吗?!”

江星晚没有回头,右手用力的抹了抹眼泪。

“你有本事就别回家,这个家装不下你!”妈妈脱下拖鞋,用力砸向江星晚的头,可能是妈妈在小学的时候有过掷铅球的功底,所以一击必中。

被拖鞋砸中头的江星晚反倒笑了。

一个小时后,城西墓地,天色已黑。

墓地很安静,知了的声音都没有,只是偶尔几声猫叫声,还有树上不知名的一声一声带着哭腔的鸟叫声。

当心足够的冷的时候,是不会害怕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也不会感觉黑天和白天有什么区别。

江星晚把一束花放在一个墓碑前,像枯柴一样的双手细细的擦拭墓碑每一寸,坐了下来,靠在墓碑上,点了三支香,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放在墓碑前。

又打开一罐与墓碑前的碰了一下。

“一起喝点吧,是你最喜欢的牌子的。我想你了。”

然而这注定是一个没有回答的对话。

江星晚喝了一大口。

带着怒气说“你怎么这么自私,离开我,让我一个人去面对,7年了,你快上学了吧,告诉我,现在你在哪个小学,看我揍你不揍你。”

说完又笑了“算了,你也知道我不忍心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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