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永固见李明山如此表态,很是满意,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连忙上前扶起李青山道:“李兄,你要明白,非是朕心狠要杀艾兄,实在是国法难容,不能不杀啊!”
“你想想,若非从上到下的那些官员肆意欺压、无所不用其极地盘剥百姓,百姓何至于走投无路?李自成、张献忠又怎会愤而起来造反?”
“前明皇帝在那景山吊死才几年呐,你们都忘了?那棵见证了王朝覆灭的歪脖子树还在皇宫后面立着呢!难道我们还要重蹈覆辙吗?”
“定远军成立之初,朕曾再三叮嘱,不可少将士一文钱!军饷是将士们用血汗换来的,是他们养家糊口、保家卫国的依靠。可他艾双双呢,三两银子的军饷,只有一两到了将士手上!如此行径,该不该杀?!”
李青山望着眼前的一切,长叹一声,那叹息声中饱含着满心的无奈与无尽的悲伤。他沉重地摇了摇头,心中犹如压着千钧巨石。
他知道,事情已然发展到了无法挽回的凄惨地步,无论怎样努力,都难以改变这注定的结局。
“陛下,臣到底与艾兄曾经是兄弟一场,如今他即将面临生死大劫,臣想在他临死之前再见一见艾兄,说上几句掏心窝子的心里话。恳请陛下成全!”
李青山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话语断断续续地从他颤抖的双唇间吐出,眼中满是卑微的哀求,那模样令人动容。
巩永固听着李青山的恳求,眉头微皱,沉吟片刻。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他们昔日的兄弟情分,那些曾经一起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画面一一闪过。
最终,他还是心软了,长叹一口气说道:“罢了,朕便成全你。”
李青山闻言,连忙跪地谢恩,感激涕零地说道:“多谢陛下隆恩,陛下的大恩大德,臣没齿难忘。”
谢过巩永固后,他便在侍卫的带领下,脚步匆匆地去见艾双双。
阴暗潮湿的牢房内,艾双双如同一头被困的野兽,蓬头垢面,发丝凌乱地耷拉在肩头,脸上沾满了污垢,神色萎靡不振,整个人看上去落魄至极。
当他看到李青山进来,原本黯淡无光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犹如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一丝火苗。
但这丝惊喜转瞬即逝,随后又迅速黯淡下去,仿佛那火苗被无情的寒风吹灭。
李青山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艾双双面前,定定地站在那里,久久不语。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艾双双,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痛心,有惋惜,有愤怒,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怜悯。
艾双双率先打破了这令人压抑的沉默,然而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悔意,反而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说道:“大头领,你什么时候到的?明山和任七来了没有?”
“巩永固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子当年为他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出生入死,立下了那么多的赫赫战功。”
“可他如今做了皇帝,翅膀硬了,就容不下我这有功之臣了!他简直就是个过河拆桥的小人!”
李青山听到他这番不知悔改的话语,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浮现出愤怒的神色,大声呵斥道:“你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重罪,如今身陷囹圄,却还不知悔改?你难道还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给朝廷,给百姓带来了多大的危害吗?”
艾双双愈发激动,大声痛骂道:“什么重罪?我不过是享受了我应得的!他巩永固能当皇帝,还不是靠我们这些兄弟拼命。现在他坐稳了皇位,就要拿我开刀,给其他人一个下马威,真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李青山怒喝道:“住口!你如此胡言乱语,只会罪加一等!”
艾双双听罢,脸上泛起一丝阴恻恻的冷笑,冷哼一声:“罪加一等?哼!他巩永固如此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你等着瞧吧,要不了几天,咱就能大摇大摆地出狱,这镇江府,终究还是我说了算!这天下,也未必就轮不到我们做主!”
“大头领,咱们梁山系将领手握四镇兵马,兵强马壮。只要您一声令下,咱们就拥立您为帝,定能成就一番大业!何必在此受这窝囊气!”
李青山失望至极地看着艾双双,眼神中满是痛惜和无奈,缓缓说道:“你已无药可救,我来此看你,是念着昔日的情分。但你如今竟如此执迷不悟,身陷囹圄之中还想谋反,实在是罪不可赦。罢了,你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