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修炼到大成，便可以长时间穿行了。

即便如此，周瑜从离开东宫到进入李世民寝宫，一路上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

因为在四维空间，三维空间的一切都是展开的，于他没有秘密可言。

哪里有人，哪里没人，全都一目了然。

直到周瑜突兀出现在李世民床前，和刚刚从噩梦中惊醒的李世民四目相对时，才终于有人发现了他。

“护驾！”

旁边的太监吓得脸色惨白，就要呼叫侍卫。

唐皇李世民却摆了摆手，示意太监和宫女全部出去，而后看着周瑜说道：“朕被恶龙鬼魂纠缠本就大限将至，想必大师不是来害我的。”

周瑜点了点头，说道：“我是来告密的，太子殿下意图谋反。”

“……”

李世民沉默片刻，叹道：“朕都已经这样，他谋不谋反皇位都是他的了。”

“那可未必。”

周瑜回道：“陛下的确大限已至，死后魂归地府，但阎王会为陛下在生死簿上增加阳寿二十年。”

李世民闻言又惊又喜：“大师如何知道？”

周瑜看了看天，传音道：“陛下就没想过，为什么泾河龙王会被斩，为什么他死后会纠缠陛下，为什么陛下要去地府一趟，偏偏又增加阳寿回来？”

李世民一代圣君，何等雄才大略，其实心中早有怀疑，只是没人可以商谈验证罢了。

此时听到周瑜这么说，顿时垂死病中惊坐起，抬手指了指天，从牙齿缝里发出声音：“是他们？”

周瑜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西边：“还有他们。”

李世民喘了口气，发出夜枭一样的声音：“为什么？”

“天地为棋局，众生为棋子，陛下亦为众生，在他们眼中同样是可以利用的棋子。”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周瑜传音道：“他们要推动陛下选取经人去西天取经，将来回大唐传播大乘佛法，陛下若不去地府一趟，又怎会按照他们的安排行事？”

他只说实话，因为实话最伤人。

“天子，天子，岂有父母如此待子！”

李世民躺回到床上，语气充满无奈：“朕为万民之主都如此，可想而知其他黎民百姓在他们眼中是什么。”

垂死之中的李世民愤恨又无奈。

他当然不甘心，可对手是天庭，是神佛，他一个凡人又能做什么？

大唐几十万府兵可以横扫天下，却动不了哪怕一座城隍庙。

那遍布大唐的土地、山神、城隍代表天界，公然攫取着众生信仰和气运，也监视着人间。

周瑜看在眼里，神情淡然，继续传音：“陛下可知人皇？”

轰！

李世民只觉最后两个字像是一个陨石砸在他的心里，激荡起万丈惊涛。

李世民当然知道人皇意味着什么，更知道人皇和天子的区别。

上古人皇，主宰人间，与天帝并尊。

如果他是人皇，还会被上界当成棋子吗？

如果他是人皇，还会被这样肆意摆布吗？

如果他是人皇，还会被区区鬼魂纠缠得痛不欲生，满朝文武看得清清楚楚却装聋作哑吗？

其实李世民什么都知道。

魏征能梦中斩龙，却不能替君王解决龙王的鬼魂？

笑话！

这个人间，上至庙堂，下至地方，早已被天庭渗透成了筛子。

可即便如此，他们对人间天子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为了推进西行取经的计划，丝毫没有顾忌地把天子也算计进去。

岂止是惊怒，简直是屈辱！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反了他娘的。

上苍不仁，天子亦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