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五看他冲阮娘子嚷嚷,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他的后脑勺,“他娘的被抓了还不老实!”
这一巴掌打得他一个踉跄,他双手被缚,只能直直地朝前栽倒在地,恰好地上有一坨马儿刚拉的新鲜马粪,摔在上面,除了有点儿臭,应该不疼。
阮玉薇无暇顾及其他,只是担心这几个罪恶至极的人不能绳之以法。
她看了一眼被张老五一把提起来,狼狈至极的刀疤男,声音里透着冷静,“陆大人,如果我愿意上堂为证呢。”
陆让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是目击证人,自然要上堂。”
阮玉薇微微仰头,直直地对上他的眼,“不,我是受害人。”
“今年春分,从钦州至吴州,我在他们的黑船上,看到他们至少拐卖了三十多人。”
“若不是琴姐姐拼死相护让我有机会逃脱,我现在纵不是一缕冤魂,也不会有好下场。”
陆让皱起了眉,“你怎么不报案。”
阮玉薇嘲讽一笑,“报案?我是被吴州的‘青天老爷’打了二十大板扔出来的,大老爷说我报假案,扰乱公堂。”
“大老爷还说,大齐现在国运昌盛,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何来拐卖!”
陆让看着阮玉薇眼底满满的讽刺,眼眸微垂,“这事儿,我会上报户部官员查实。”
吴州的官员会不会被查实她不知道,她现在就想知道这几个拐子能不能定罪。
她的目光灼灼,“我能上堂作证吗。”
陆让似是被这目光所烫一般,眸光微闪,片刻后轻轻点头,“能。”
旁边的粉色花蝶像是想到什么似,瞬间脸色惨白,“我不能作证!”
她脸上精致的妆容都掩盖不住惊恐之色。
“陆三哥,你送我回去吧。”她的眼底都是哀求,失去血色的双唇微微颤抖着,越发得显得楚楚可怜。
“若是阿爹知道了,我、我……”她的声音颤抖着,好似她口中的阿爹是个什么鬼怪一般可怖。
陆让这次回头看了她一眼,“江姑娘,你她们一样,等会儿天黑了,会有人悄悄送你回去。”
江姝然忍不住泪眼婆娑,“陆三哥,你是知道的,我阿爹规矩严明……”
阮玉薇心中戚戚,这姑娘一看就是官宦人家的姑娘。
在大齐,不说官宦人家的姑娘,就是普通人家的姑娘,遇着狠心的爹娘,就算孩子救回来了,也会悄悄将其远嫁他乡,或是卖为奴婢,再也不承认有这个女儿,生怕她的走失会给家里抹黑。
一时之间,她对对这个漂亮的官家小姐产生了些许同情之心。
没有今日的事儿,她还是如珠如宝的闺阁小姐。
若是让她的父亲知道,恐怕她的命运和这些普通的姑娘没什么两样了。
江姝然见陆让还是不说话,急得哭了起来。
今日她只是上街买首饰,侍女只是走开买糕点,就在大街上,她突然闻到一股异香,便再也不省人事。
等她再醒来,已经在破庙里了。
她被绑架了。
她还来不及和匪贼话说,就看到一群官兵冲了进来。
是陆让带着人来救她了。
她已经丢了,若是她就这副模样回去,肯定会被阿爹责骂,甚至可能……
想到这儿,她更伤心了。
“我有法子。”
一道清丽女声打断她的哭泣。
刚才那个说要作证的姑娘正目光熠熠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