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那双难受得要命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缝,只看到人影晃动,一团黑影已经站到了我的身旁。
“现在你感觉怎么样?”还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我拼命地眨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总算是适应了现在的光线亮度,这才终于看清了站在旁边说话的人。
一位身材清瘦的年轻女子把原本罩在我脑袋上的东西拿走后,双手叉在腰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
只见她全身上下穿着一套银灰色的紧身衣服,一头浓密茂盛的金黄色的头发一直垂到后腰。
从她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来猜测,她的年龄也许并没有我一开始想的那么年轻,说不定已经步入中年了。
她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问我:“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谁?”我下意识地随口问道。
没想到的是,我居然能够随口就非常流利地说出这种从来没有听过、学过、甚至遇见过的语言。
而且我还发现自己的声音突然变得又尖又细。
“你是谁?我竟然会说你是谁!”一下子变得惶恐不安的我自言自语地嘟囔着,这时候瞟见对方疑惑的眼神,赶紧又补充说,“我的意思是,我怎么突然就能说这种奇怪的语言了。”
“有多奇怪?”一脸怀疑的女子把原本放在腰间的那双纤细的手收起来交叉架在胸前,一本正经地说,“我发现你醒了之后的言行举止特别不正常,估计是基本的理智都丧失了吧?”
女子所说的这番话,倘若放在平常的场景中,或许仅仅只是一句无关痛痒的玩笑之语罢了。
然而,当我看到对方那一脸超乎寻常的凝重,严肃到仿佛能凝成冰霜的神情,再低头瞅瞅自己此刻正被严严实实地五花大绑,如同待宰羔羊般摆在人家面前,我的内心瞬间明晰,在这种关键时刻,回答问题必须小心谨慎到极致。
“我很正常,我的理智清醒无比,身体也特别的健康!尊敬的女士!”我用极其认真的态度,极其恭敬的语气大声说道。
“是吗?”
“是的,我向您保证!”
“那么……”她稍稍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措辞,接着问道,“那你给我详细讲讲,你究竟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我在心里暗自嘀咕着:大姐啊,我正想向您发问呢,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来到这个鬼地方的!
不过这话当然不能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深知在眼下这个紧迫的节骨眼儿,身处这个诡异的地方,非得绞尽脑汁说点能让对方称心如意的话语才行。
可究竟说些什么好呢?难道真要信口开河、随口胡编乱造一通?
“怎么了?你倒是快点说呀!”漫长的等待过后,依然没有听到我的回答,她的脸上显露出明显的不耐烦。
我只好怀着万般无奈的心情回答道:“我好像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不过您可以换个问题来问我!”
没想到那位女子竟突然换上一种充满体谅和理解的口吻说道:“那你不妨讲讲你还能记得的事情,或者你心里特别想说的事情。”
可此时处于被她全盘掌控境地的我,内心被无尽的纠结与惶恐填得满满当当。
一方面,我极度害怕自己言语过多,不小心说错什么,从而给自己带来难以预料的严重后果;另一方面,又十分担忧自己的回答太过敷衍潦草,不能让她感到满意,进而惹恼了她。
因此,我只能使尽浑身解数拼命尝试,先道出了一些相对浅显、浮于表面的话语来应付:“我原本正和我的爸爸妈妈开开心心地旅游呢,然后毫无征兆地,突然之间,就莫名其妙来到这里了。”
“你说你有父母的?”她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讶异,“你之前说的可是,你是个孤儿,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
“有吗?我有这样说过吗?”我紧紧地皱起眉头,满心的狐疑,在心里反复琢磨着。
没想到她的话锋猛地一转,抑制不住地笑了几声说道:“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