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舷窗吹入清新而湿润的空气,汩汩的江水声中,夹杂着水鸟清脆的啼鸣。
透过那扇小窗,两岸的青山将一抹翠绿飘入舱房,阳光斜斜的射入房间,在幽暗的空间里形成一道明显的光柱。
“这日子可怎么过?”
周煜身下的褥子已被汗水浸透,他一动不动躺在床上。
自打和詹远道谈过后,不得不承认,道长说的有道理,即便是养好了伤,恐怕也得小心隐藏起来。
不过那是以后才需考虑的,目前最困扰周煜的只有一个:他很想动,但是动不了。
周煜感觉自己像个被拆解修理的机器人,只有大脑、左手、和躯体内部零件,还依旧在按部就班的运行工作。
其他部位全部停摆,进入大修阶段。
比起刚清醒那几天,他身体状况明显好转。
“公子恢复还可以,手指和脚趾能动一下,右臂也能稍微抬起,还不错。”
詹远道检查了下周煜的伤口,呵呵一笑显得十分欣慰。
周煜笑得比哭还难看:“多谢……道长。”
这些,全得益于每天喝下老道长的两碗参汤,以及两碗比黄连还苦的药汤。
但也有不曾好转的地方:疼痛依旧。
痛彻心肺、痛入骨髓、痛不欲生……痛的他怀疑人生。
那种痛,让周煜把造成这痛苦的人,包括他们所有女性亲属,挨个问候了一遍。
周煜紧咬着牙,在痛苦中,在汗水一滴滴滑落中不断提醒自己:“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把那些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让他死也不能超生。”
周煜不知这种痛可以和什么相比。
凌迟?应该差不多吧?
疼痛充分证明他活着,他却被疼痛折磨得想去死。
痛感如烧红的铁钎戳在神经上,而后铁钎被慢慢加热至红通通,那种灼热的刺痛来自身上的每一处被包裹的地方。
开始是涓涓细流,到最后是排山倒海。
周煜觉得若道长此时问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说出口。
小时偷拿老妈的钱、扎破谁的车胎、暗恋过哪个妹妹、偷看姐姐洗澡、躲在黑暗里看一对情侣亲密……
那种打死也不说的毅力,周煜承认他没有,而且他也不想有。
但道长什么都不问。
老道长会在周煜疼到极致时,给他灌一小碗安神汤:“公子,把药喝了吧,喝了就能睡个安稳觉。”
周煜醒来后依旧浑身疼痛,“道长,还是……疼啊……再来一碗吧。”
“公子,此药毒性很大,每日最多只能两小碗,多了对伤口和断骨愈合不利。”
“求求您了……”
“贫道也爱莫能助,此药本就不多,若用完,后几日公子痛不欲生时,又该如何?”
不论他怎么求,怎么死皮赖脸,总之就是百般推脱。
无奈,周煜只能用忍字诀,应对来自身体各处的痛觉。
那种痛,就像有人用刀,一点点的在你神经上刮,不论轻重,都让他想咬舌自尽。
耳边只有老道长绵长的呼吸,夜里格外安静。
周煜浑身颤抖咬着牙,任汗水自额头渗出,任泪水自眼角滑落,将脖颈下的枕头打湿了一次又一次。
……
不论别人的日子如何,阿紫的日子,每天都快快乐乐。
清晨醒来,阿紫帮着阿珂收拾停当。
每次帮阿珂梳好头,阿紫都想对着阿珂粉嫩的脸蛋咬上一口,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嫩的脸蛋呢?嫩得跟煮鸡蛋一样。
小姐的脸也很嫩,阿紫是不敢咬的,只能欺负一下小阿珂。
“阿珂,阿紫姐姐对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