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口到暖阁最里不过二三十步，杜三喜脑中飞快的考量这份急报。

太子和九殿下一起出巡，为何只有太子的急报？若太子主笔，九殿下参谋，刚才校尉就不该只说太子，而且，鄂州没有大动刀兵的可能。

片刻间，杜三喜就分析出最坏的结果：难道……九殿下……出事了？

周温正看北方边防的折子，是燕王周铮发来的。

细碎的脚步声，接着他听到杜三喜有些颤抖的声音。

“陛下……”

周温只翻了下眼皮，一丝寒意从眼中射向跪地的杜三喜。

一定出了什么难以接受的坏消息，他才会如此欲言又止。

“你这老狗，说吧，什么事！”

周温的语气很平和，听不出任何波动，但却有种无形的威压。

杜三喜操着颤抖声音：“有太子殿下的三翎急报。”

“跟朕这些年，朕什么没见过？看把你给吓的，递上来。”

周温依旧没抬头，直到一个沾着泥浆的木盒落入眼帘。

他用密钥打开盒子取出急报，只看了几眼，捏着急报的手就青筋凸起。

“传信使进来。”

周温的声音压抑、急促、冰冷、有力。

听到这一冰冷带着杀意的声音，杜三喜不禁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他躬身退下，眨眼间就将校尉领进暖阁。

“太子殿下亲卫，校卫崔东旭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崔东旭将头盔放到一边，跪地“咚咚咚”连磕三个头。

“把你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告诉朕，慢慢说，不要有遗漏。”

周温的声音冰冷异常。

“二月二十六，那天有雨。太子殿下早饭后，突然上吐下泻，原定和九殿下一起去江边勘察架桥，就没能成行。

九殿下坚持要去，太子就派了四个亲卫，连同九殿下自己的八个亲卫，一起骑马去江边山上勘察。”

“接着说！”

崔东旭颤抖着肩膀，深深把脑袋低下：“掌灯时未见九殿下返回，太子担心出事派人去寻找……再传回来的消息，九殿下……和随行十二个亲卫全部被杀。”

周温眉头微蹙，声音带着无形的压迫：“怎么死的？”

“大多被弩箭射死，射穿头部或喉咙，只有三四个被刀剑伤到要害而死，他们身上也中了弩箭，只不过……没射中要害。”

崔东旭这一路奔波基本上没喝水，说了这几句话就觉得口干舌燥。

他咽了下口水，可嘴巴里干干的，一滴口水也没有。

“三喜，把茶给他。”

周温将那盏未碰过的参茶沿着桌面一推，杜三喜赶忙接过递给校尉。

崔东旭喝完参茶，抹了把嘴：“九殿下遇袭在个半山腰的拐弯，下头不远就是大江。

太子殿下连夜带人沿山路搜索，发现一些走散的马匹。第二天在山脚下江边，发现一滩血，一直迹延伸到江里。”

崔东旭的声音慢慢变小：“血迹周围有杂乱的脚印，貌似有人……将重伤之人……拖到江边，然后……然后投入江中……”

讲到最后，他的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暖阁中久久沉默，空气仿佛都被凝固，一种无形的压力兜头朝房内人的头上压来。

周温脸色显得极为阴沉，目光如刀，冷冷扫视趴在地上的崔东旭。

杜三喜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崔东旭双手撑在地上，头也紧紧的贴着地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