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客气!乡亲们不必客气!哎……老天下大雨!雨大成灾!乡亲们都成灾民了哈……这个……受灾不要紧!在小画县,只要有我刘梅吃的,就有你们吃的……这个哈……本县令使出吃奶的劲儿,才给诸位讨来一些米!虽不多!可够吃!够吃就好好吃!使劲儿吃……变着法儿吃……吃他个肚儿圆……”
“好好好!刘县令说得好极了!!!”任吒跳起来鼓掌!“诸位乡亲听好喽!咱们吃的是‘魅话友好粥’!是咱们的父母官——刘县令亲自讨来的!吃一碗饱三天!吃饱没事儿别捣乱!都给我喊刘县令的好!来!跟我喊:
‘一、二、三……
刘梅好!刘梅俊!刘梅是我大恩人!
喝下好粥长良心,
喝粥不忘讨米人!
刘梅恩情似海深,
爹亲娘亲不如刘梅亲……”
于震放眼望去,千万灾民,手捧破碗,嘴巴像被线拽着似的,机械地一张一合,有一句没一句地瞎嚷嚷,至于到底说个啥?!他们才懒地想!纯粹就是喝人家粥,吃人嘴短,不得不喊两嗓子!
于震彻底无语!等任吒忙活完,他一把拽住他胳膊!
“任师爷,愚兄想讨个说法儿!”
“讨个说法儿?!谁欠你说法儿……”
“你!你说一下,百姓受灾!当官的理应救灾!叫灾民吃饱穿暖!你看看,就凭你这粥,稀汤寡水儿,清徐徐能照人影儿!你还有脸叫灾民磕头谢恩!夸当官的好?!”
“官救民!民不该夸官儿么?!”
“官救民!官的职责所在;民养官儿,好吃好喝供着!你们这些官儿,拿陈米熬稀粥也就罢了!粥里还有老鼠屎!叫百姓吃屎还夸你们?!你们……你们于心何忍?!”
“呀哈!姓于的,你跟我较啥劲儿?!我一个小师爷!管不了那么多!”
“任吒,你当师爷,为官,还是为民?!”
“当然为官!官大一级压死人儿!官说我好,我就能升官发财吃香喝辣要啥有啥!官说我坏,我这个师爷,芝麻粒大的官儿,一撸到底!吃糠咽菜!狗都不如!你说为官还是为民?!”
“为民!别说掉官儿!就是掉脑袋!也得为民!民是衣食父母!他们手里有粮!供你们吃喝……”
“民手里有粮!可民说了不算!民的粮得先供官,官吃饱喝足,剩下的才给民填肚子,叫民再种粮……”
“民要吃不饱!饿死!冻死!死活没人管!民就不种粮……”
“那种啥?!种金元宝?!”
“种刀!种枪!有刀有枪有政权!”
“你想造反?!”
任吒一个激灵,原地起跳三尺高!
“于大哥!我告诉你!杀头事儿,想都不要想……皇上再错也是皇上……民只能忍!忍到死!祖祖辈辈儿都得忍!!!“
“任师爷,我告诉你,民手里有粮,心中有刀枪!民要不忍了,那就是,‘君不正民不忠刀枪侍候!皇帝轮流坐!!’”
“好!我接下朕儿!‘父不正子不孝各奔他乡!老死不相来往!!’哈哈!于震呀于震,一言不和你就上憨疯!早晚吃大亏!!”
“亏死不回头!我于震,就有股子牛劲儿!!”
一个多月后,灾民全都散去!
于忠,立刻忙活起来!他指挥长工把一块匾额挂在堂屋正中!那匾额长约六尺,披红挂绿,上书五个镏金大字儿—“一门五状元”!
为了叫别人看清,于忠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写出来,再叫人拿尺子一笔一划地量了,在匾额上刻出字,最后涂一层金粉!一番瞎折腾,又花不少银子!把整个于家老底儿全部掏光!
“老爷!挂好啦!您看行不?!”
“好好好!一门五状元!祖坟冒青烟!光宗耀祖!流芳百世!”
一旁的长工忙随声附和,“老爷,这小画县,不,这方圆百里,不不不,在咱整个大话国,恐怕再没第二家一门出五个状元啦!天大的喜事儿!您得先在村口立座贞洁牌坊……”
“状元牌坊!!!”
于忠大吼一声,全村人都吓了一跳!
万幸的是他心情好,好歹没骂娘!
长工急忙改嘴!
“对对对!状元牌坊!不光立状元牌坊,您还得大修祠堂,在新祠堂里摆三天流水宴!唱三天大戏!好好庆祝一下!叫老祖宗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