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空气凝固着,曾经窗明几净的书屋,如今却变成了一幕血腥的悲剧现场。
“牡丹宗主?!”
李慕白的心跳如鼓,残杀同门可是重罪,虽然也没有目击证人,凤仙师姐的尸体也灰飞烟灭,但宗主令牌在自己手中,这该如何解释?
他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指尖沾染的血迹早已干涸,书屋大厅内,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旷中回荡。
“令牌在先生这里,我就放心了,要是落到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手里,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
牡丹身影出现在夏竹身旁,那一袭长袍随风轻摆,带着不可侵犯的花香。
她的面容平静如水,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隐藏着锐利如刀的锋芒,李慕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同泰山压顶,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蛇鳞?”
牡丹目光缓缓扫过大厅,最终定格在李慕白身上。
那一刹那,李慕白感到自己仿佛被看穿了,凤仙师姐的部分肌体组织仍然散落在书屋某处,凭借宗主的修为,又怎会看不出。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逃离这里,逃离这无法面对的现实,但李慕白的脚步却如同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难道也要把后山小树林的事情说出来吗,那不妥妥的找死吗?
“李先生……”
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念头如同乱麻,怯生生的回答道:“弟……弟子在……”
“哈哈,莫要怪罪,夏竹这丫头懒散惯了,屋子脏了也不知道打扫,就知道在这睡大觉,让先生见笑了……”
牡丹步伐沉稳而缓慢,每走近一步,李慕白的心就沉一分。
他能感觉到牡丹平静的外表下,是一副早就看透一切的沉稳。
这时额头上渗出了冷汗,李慕白并不担心凤仙师姐的尸体暴露,毕竟罪孽之门他并不知情,但若是抽丝剥茧,一步步追查下去,恐怕后山的那三具残体也保不住了。
“李先生身体不舒服吗?”牡丹竟从袖口抽出手帕,贴在他脸上轻轻擦拭,“先生出了好多汗呢,不会是被这蛇鳞吓的吧,哈哈哈!”
“……”
当牡丹终于站在李慕白面前时,她的声音婉转而有力,穿透了李慕白的心防,
“先生,你可知罪?”
这简单的六个字,如同晴天霹雳,他险些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牡丹分明是在诱供,由于双方掌握的信息不对等,目前仍在相互试探,李慕白灵机一动,秉持真诚永远是最大必杀技的原则,他气沉丹田,开口道,
“宗主,凤仙师姐的事……”
“先生,你可能记错了,我们合欢宗并没有叫什么凤仙的人……”
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投射进来,斑驳地照在满是裂痕的地板上,将牡丹和李慕白的影子逐渐拉长。
像是二人对峙了很久,最后换来李慕白一头雾水,他接着询问,
“宗主,这书架之后有一扇门,门后有……”
“够了!”
“……”
墙壁上,爪痕交错,每一道都深刻地刻入石砖,地上一大片血迹。
尸骸则更为凄惨,四肢扭曲,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每一处都深可见骨,面容几乎无法辨认,显然是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
一个个被打翻的丹炉还在冒着袅袅青烟,室内书架翻倒,秘籍和法宝散落一地,有的被撕毁,有的被踩踏……
这么突兀的现场,难道一句“够了”就够了?
牡丹越是想隐瞒,越是证明李慕白猜对了,九重修罗塔是魔教的重中之重,她们并不希望这里的秘密传出去。
牡丹让自己闭嘴,或许是出于保护心理,若真想为了隐藏秘密,她大可直接手刃了自己,可如今没死,那就证明他活着还有意义。
有些事儿,不上秤没有四两重,可要上了称,一千斤都打不住。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牡丹的余香,这两种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李先生,你是个聪明人……”
牡丹芊芊素手压在了李慕白肩头,四两拨千斤,肩胛骨竟被捏的咔咔作响,斗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汗如雨下。
“你今早一直在和夏竹读书……”牡丹一道凌厉的目光扫过李慕白,顿了顿,
“对吧……”
室外,宗门的其他弟子们聚集在门口,她们白纱蒙面,背藏弯刀,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入屋内,将李慕白捉拿归案。
李慕白强挤出一个笑容,欠身拱手答道:“宗主明察秋毫,正如宗主所说,弟子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读了一早上的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