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郡王府,胤禛没去任何人院里,独自在书房待到天亮,第二日见到拜年的五贝勒胤祺,略显憔悴,仍强打精神。
胤祺只说了一句:“四哥,我懂你。”
胤禛惨然一笑:“五弟,你我还是不同的。”
宜妃虽然不和胤祺多做接触,但大家都能感觉到她对胤祺的关心。
而额娘对他的冷淡,也是人尽皆知。
有次,他甚至看到额娘眼里充满了怨愤。
“俯仰无愧于天地,行止无愧于人心。”胤禛在心里默念这句话,重新振作起来,换上新衣,带上胤祺,弘晖一起去给太子拜年。
太子早上去乾清宫请安,提了下让富尔敦世袭章平侯纳兰性德爵位的事,康熙没说可不可,让他有些琢磨不透。
却不知他走后,康熙气得摔了茶盏:“天子能做的事情,他都想做。也不看看自己手下那群大臣,贪污受贿,卖官鬻爵,无恶不作,只等着靠从龙之功飞黄腾达。如今收起贿赂来更是百无禁忌,居然连明珠当初如何对他都忘了!”
梁九功蹲在地上,默不作声地收拾碎片,又用布巾将水渍擦干净。
康熙靠在龙椅上,闭上眼心道:“保成,莫要再让朕失望。”
正月初二这天,胤禛陪柔则和宜修回了费扬古家,苗嘉卉自己抱着弘暦回了苗家。
“格格吉祥!”苗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给苗嘉卉行礼。
苗嘉卉示意妙言把弘暦塞给苗母,苗母立刻手忙脚乱地接过来,“哎呦,天这么冷,怎么把四阿哥也带回来了?”
苗嘉卉点了点弘暦肉嘟嘟的脸蛋:“弘暦也想见外祖父,外祖母了,对不对?”
苗祭酒绷着脸说:“不像话。做事总是不考虑后果。”
但红着的眼眶泄露了他的情绪。
苗嘉卉跪下磕头:“女儿不孝,让父亲、祖父担心了。”
“起来,地上凉。”苗祭酒揉了揉眼睛,“郡王府是什么龙潭虎穴,我好好的一个女儿,如今循规蹈矩,说几句实话,便被人传成是女御史。”
苗嘉卉站起身笑道:“如今不是女御史了,是女翰林。”
苗祭酒欣慰道:“以前读的书总算没白读。凡事沉住气,年宴当天的事,皇上不会轻易揭过。跟为父到书房来,我有事向你交待。”
苗母想说什么,但很快又被弘暦吸引住了注意力。
进了书房密室,苗祭酒才开口道:“朝颜从宫中传来密信,今年太子有大劫,你和雍郡王务必小心。”
苗嘉卉故作震惊:“什么大劫?”
苗祭酒露出神秘莫测的神情:“虚惊一场,明年便可化解。不要学人落井下石。朝颜会卜算之事,一定要守口如瓶,她是我们家的大恩人,绝对不能让她陷入危险。潜龙勿用,你与雍郡王行事需小心谨慎。”
苗嘉卉直接问道:“苗家也想要从龙之功吗?”
苗祭酒却反问:“能不要吗?”
见苗嘉卉默不作声,苗祭酒叹了口气:“当初你上花轿之前,对为父说只当你这个女儿死了,不让家里和皇子有牵连。你母亲去看你,也被你拒之门外。谁能想到你小小年纪怀孕生子后,竟有了野心。你啊,读书读太多,太有主意了。”
“你若是打定主意要争,一定不能像以前那样孤傲,不要觉得会牵累家族。被欺负了就要嚷嚷出来,让家里人知道。不然你出了什么事,家里连仇人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