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砰!”
“砰砰砰!”
万年金发出清脆的巨响,回荡在十里地间,昏暗的屋舍纷纷亮起蜡烛,一阵血腥味正从屋外迅速蔓延而来。
羊清浑身倒寒,恐惧扼住他的咽喉,冰冷地朝四肢蔓延。他瞪向那扇金大门片刻,忽而双眼冒光,猛捉住青犽的肩膀,郑重托付道:“拜托你了!”
青犽轻嗯一声,左手五指稳握住鞭把,敏捷地翻滚出院子。
他看似毫不费力地一跃,便落在门檐上,寻到一块平稳完整的砖瓦落脚,尽力伏低身姿,竖耳聆听,试图从洞穿鼓膜的嘶吼与呕吐声中寻找那只“鬼”的踪迹。
“看门狗?!”
深山青鸟般的嗓音染上骇人的煞气,自青犽正下方陡然传来。
来人被笼罩在黑夜里,身形超八尺,健硕魁梧,长发遮脸,尾椎骨后拖着一条奇异的红皮长尾,洗旧的青袄上正滴落未凝干的血珠。
万年金的大门砰然摇晃,梁木颤抖不休。青犽这下更愿相信羊清,羊白这次的运气确实不好,用不了一百头牛,不需再多久,此“鬼”凭一己之力就能将门踹个粉碎。
青犽仍未睁眼,仅闻他一身新鲜的血腥气,应是杀人不久。
“好狗不挡道,识相的就赶紧滚!”
青犽朝声音方向微微垂头,丝毫未被他的嚣张气焰影响。他屏息凝神,从周围错杂的惶恐声中听清“鬼”的呼吸,甚至从微不可闻的磨牙声中辨别出危机。
乔鬼已悄然后撤一步,背靠石墙,一只手偷偷伸向后背的银器,架势慎之又慎。
想偷袭。
青犽不怒反笑,趁他即将握住银器之时跃起,一个轻巧的回旋,瞬闪至乔鬼身前,与他鼻贴着鼻。
电光火石间,他抽鞭竖劈,对方根本来不及躲闪,十七节鞭竟霎时化为游柔之态,鞭身延伸如长龙,先一步缠住乔鬼身后的银器,鞭节上的尖刺像一只只触手将其牢牢吸住。
鞭鸣清响,鱼叉细腻的光华在昏暗中的翩跹跳动,被整个拨到青犽手中。
乔鬼顿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怒不可遏地挥拳袭来。青犽接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躲过这道蛮力,又迅速逆转鞭把,尖刺瞬间脱离鱼叉,十七节鞭即刻恢复成笔直硬状。
乔鬼挥空了拳,但并未就此失去平衡,振作精神后再次朝青犽袭来,试图夺回鱼叉。
青犽左手握鞭,右手提叉,继而露出一个恶狠狠的笑,将雷神鞭贴着后背放回后,略带挑衅地将鱼叉绕在手中舞了几圈。
“找死!”整条道上回荡起乔鬼震怒的咆哮,他蛮壮的身躯朝青犽撞来。
青犽伏低上半身,左手五指关节扣住鱼叉五处尖口对准乔鬼,作势正面迎抗。
乔鬼毫不犹疑,却在即将摸到鱼叉时又扑了空。
青犽忽而朝左一仰跳开,同时凌空跳起,一掌轻贴在乔鬼宽厚的左后背。鱼叉尖口穿过青犽分明的指缝,急转直下。
分毫不差的。
刺穿乔鬼的心脏。
坤道上炸了锅,不知是谁朝天怒喊一声“乔鬼已除”,回声所到之处皆亮起羊油蜡烛,琼苏霎时灯火通明。
羊白站在不远处,望着青犽脚下被鱼叉刺穿的身体。乔鬼被重重砸在地上,像条濒死的野鱼扑腾抽搐,紧接着随身下那摊越来越大的浓稠血迹逐渐失去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