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李思道按计划出门打探消息,云绫则带上阴世师准备的礼品出发前往镇远镖局。
云绫走在大街上还在寻思今日这一遭可能遇上什么事,却没注意到街角有一双眼睛正时刻关注着她。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赵炳光注视着走过的云绫,不禁喃喃出声。
他本是前往医馆为严邵光和朱友光取药疗伤的,不意在路上撞见了云绫。
不过他自知不是对手,没有露出敌意,这才躲过了玲珑的预警机制,没教云绫发觉。
眼见云绫走进镇远镖局,赵炳光这才匆匆赶回去报信,连取药的事都抛到脑后了。
此时云绫已在管事的接引下坐在了待客厅中等候,自有下人奉上香茗侍候。
不多时,屏风后转出一美艳妇人,笑盈盈地招呼道:“贵客远来,有失远迎,还请贵客莫怪!”
说罢,妇人款款走到上首位置安坐,笑盈盈地看着起身行礼的云绫。
云绫行完一礼就坐,不自觉暗中打量起这妇人来,瞧着约莫三十余岁年纪,一身绫罗绣袍贵气逼人,此刻满面笑容让人颇有如沐春风之感。
云绫心中疑惑,她来拜访镇远镖局总镖头,出来的怎是这样一个媚眼妇人呢?
妇人对云绫的打量也不以为忤,仿佛看出了云绫的疑惑,笑盈盈地说道:“奴家娘家姓王,是这镇远镖局的当家主母。本来贵客临门该是我家老爷亲自招待的,只是我家老爷偶感风寒,委实不便待客,还请姑娘莫怪才好。”
闻言,云绫更是不解,心中也暗暗警觉起来。
杨天志作为成名已久的半步宗师,说什么偶感风寒云绫是万万不信的,但内里究竟有何状况眼下却还琢磨不透。
云绫看着上首的美艳夫人,想来这就是杨天志的夫人了。
心念百转之际,云绫不忘此行目的,抱拳一礼,道:“原是杨夫人当面,公孙云绫这厢有礼了!”
一听这话,杨夫人瞳孔一缩,不由问道:“不知公孙姑娘与当朝燕国公是何关系?”
“云绫自幼失了双亲,幸得师公怜惜,养在家师膝下,勉强上了个族谱罢了。”
闻言,杨夫人眼角一抽,暗道什么叫勉强上了个族谱罢了,世家大族的族谱是那么好上的吗。
不过她也想起了当年的江湖传言,说是公孙家大小姐公孙玉瑶收养了一个孤女,想来就是面前这姑娘了。
杨夫人心中这般想,嘴上却还是要恭维客套几句的,态度也比一开始更加谦和温柔。
云绫见此,暗道阴先生教的法子还是很好用的,既表明了背景,又不让人觉得失礼。
二人客套几句后,杨夫人问起了云绫此行的目的。
云绫拿眼看了看周围侍立的下人,没有接话。
杨夫人见此,挥了挥手,让下人们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一名四十来岁的管事在跟前听用。
见云绫看来,杨夫人仍是笑盈盈的,说道:“老杨是跟随我家老爷的老人了,公孙姑娘不必忌讳,有事不妨直言。”
闻言,云绫略一颔首,开口道:“此事事关重大,来前安世舅父特意嘱咐我我当面说与杨总镖头知晓,不知夫人可能通融?”
见云绫搬出了公孙安世,对这位如今执掌玉麟卫的朝廷重臣杨夫人还是知晓的,当即为难起来。
侍立在侧的老杨见杨夫人面露难色,微微上前一步,开口道:“还请贵客莫怪,老爷如今正卧床养病,委实不便见客。如今府上诸事皆有夫人做主。”
云绫看了一眼这老杨,却并未接话,而是看着杨夫人静候她的答复。
杨夫人此时也恢复了笑盈盈的模样,开口答道:“公孙姑娘不妨说与奴家知晓,若奴家实在做不得主,再去寻老爷决断也不迟。”
云绫嘴角一扬,露出一抹讥讽之意,笑道:“云绫虽是初出茅庐,却也不是好糊弄的。堂堂镇远镖局总镖头,天下有数的半步宗师,却因偶感风寒而卧床养病,夫人以为这话说出去可有人会信?”
闻言,杨夫人与老杨齐齐面色一凝,沉默不语。
云绫也不理会他们,手指轻叩桌案,接着道:“安世舅父差我前来,所为之事可是事关杨府上下性命的大事,杨夫人确定不让杨总镖头出面吗?”
此言一出,杨夫人顿时瞳孔巨震,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刚要说话,却又被一旁的老杨眼神阻止。
杨夫人看了看老杨,又看了看云绫,终是什么也没说,缓缓坐了回去。
云绫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细细打量起这个老杨来。
五十上下的年纪,身材削瘦,也并不高大,穿着一身管事的衣服,气质普普通通,看着似乎不通武道的样子。
留意到云绫的打量,老杨又上前了一步,拱手行了一礼,说道:“贵客出身名门,信口雌黄可有失礼数啊。”
云绫盯着老杨,淡淡道:“看来,此间真正做得了主的是你吧,老杨?”
说话间,她的手已经悄然摸上了身侧的凤鸣剑,气势微放,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