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绫听闻师父要带她出岛,的确非常的激动,但并不全是她与玲珑说的那些原因,更多的还是她想要趁机寻找亲人的线索。
当年她从昏睡中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师父,她本能的以为那是她的娘亲,可惜不是。
她记得那会儿她哭得很伤心,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家住何方,家中还有何人。
她只模模糊糊记得自己落了水,挣扎许久,最后实在没了力气,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她便见到了师父。
师父告诉她是一个黑袍男子在渭水河边捡到她的,也是那黑袍男子将她托付给师父的,还说十六年后会有人来寻她。
师父还告诉她胸前的玉坠可能与她的身世有关,所以她从未让玉坠离身,直到玲珑开口。
她问过玲珑自己的身世,却只得到一个“权限不足”的回答。
师父待她很好,教她习文练武,视若亲子,她也视师父为母,但她还是想要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想要问一句这些年他们是否找寻过自己。
演武大会是场盛会,天南海北的人汇聚一堂,她能从这些人口中打听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呢。
所以她才会如此激动,恨不能今天就出岛去。
就在云绫坐在桌前托腮遐思时,她的房门被敲响了,“笃笃”两声,很有节奏,一听她便知是谁了。
云绫道了声“门没锁”,随即起身迎了过去。
房门“吱吖”一声从外推开,进来的乃是一清丽女子,约莫十七、八年纪,绿衫绿裙,仪态端庄,尤其左侧唇边那颗细小的美人痣殊为惹眼,这正是明玉楼五弟子公孙云绛。
云绫乖巧地唤了声“五师姐”,将人引到桌前坐定,这才问道:“往日里,这个时辰五师姐不还在药房里配药吗,今日怎的早早过来了?”
云绛闻言掩嘴一笑,俄而伸出秀手轻点云绫额头,笑道:“还早哩,这都快午时了,可是又在房中发呆了?”
云绫看向窗外高悬的日头,顿时惊得小嘴微张,呆愣在那。
云绛瞧那模样便知自己说中了,又是笑了起来,令得云绫面色羞红,小脑袋都低垂了下去。
片刻后,云绛止住笑意,正色道:“出岛之事师父已经通知我与四师姐了,我与四师姐皆不擅争斗,担子却是全压在我们小六身上了。”
云绫闻言,抬头正要表示不妨事,却被云绛止住。
只见云绛牵过云绫双手置于膝上,接着道:“我也只是一时感叹罢了,我们六姐妹自是不分你啊我的。只是江湖险恶,此番出去凡事你需多留个心眼,莫要轻易信了旁人的话语才好。”
说罢,云绛又看向桌上摆放着的东西,见云绫准备得如此齐全,心下也是安心了一些,随即又一个个取过瓷瓶细心地为云绫交代一番功效与用法,这才起身离去。
刚刚接收了一堆药理的云绫此时还晕晕乎乎的,记住了多少她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她也不太担心,因为她知道玲珑会帮她全部记下的,关键时候自会出声提醒她。
看看天色,日头高悬,云绫也不准备再在房里呆着了,想着五师姐都来了,怎不见她四师姐来呢,当即她便决定去寻四师姐告个别。
于是,她将桌上的瓷瓶一股脑收进小包袱中,随即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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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云络,明玉岛四弟子,年十九,相貌算不得出众,却因常年痴迷棋艺,拥有了一身不同常人的气质,不经意间便能吸引旁人的目光。
她原本一如往常般在藏书阁翻看近些年搜罗到的古籍残谱,却收到师父传信自家小六明日出岛参加演武大会之事,当下便要去寻人。
刚一起身,她又缓缓地坐了回去,嘴上嘀咕道:“小六那性子自会寻来的,我还是再看两卷残谱罢。”
随即,她便重新沉浸在了残谱的推演当中。
果然,在云络看完手中残谱刚刚放下想要起身活动活动时,藏书阁外便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光是听着便能感受到来人的欢快。
她随即放弃了起身的念头,重新拾起刚刚放下的残谱,故作沉浸其中的模样,好似全然没有听到外间的动静,嘴上却是嘀咕道:“可算来了,还真慢啊,莫不是又在哪里发呆误了时辰?”
片刻功夫,云绫便来到云络身侧径直坐下,娇笑道:“四师姐,我来哩!”
云络却是看也不看她,兀自一手持书,一手虚空比划着,好似正在对弈一般。
云绫见怪不怪,自顾自说道:“四师姐,明日我便随师父出岛去了,你可有什么要嘱咐我哩?”
“去便去罢,只消将你五师姐给的药都带上,金蝉软甲时时穿着便是,想来也无甚大事。”云络语气平平淡淡,说话时仍目视手中残谱,不曾看向身侧半分。
“咯咯~四师姐放心,我都收拾好了哩,还把三师姐给的袖里飞针带上了,保准儿万无一失!”
“如此甚好,那你便自去准备吧,莫要扰我看书了。”
闻言,云绫却是不依,抱住云络的胳臂娇声道:“四师姐,你便没有别的嘱咐了?小六这一去,要好久才能回来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