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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 第2章

虽然迦罗部落被崇山峻岭阻隔,但勤劳勇敢的部落族人不会害怕远行的艰险,善骑射最勇敢的沙马常常带着部落的人马跋山涉水前往身毒道,进行着以物易物或者等价交换的贸易,这也为迦罗带回来了外面世界的声音和财富。迦罗湖部落通过自己的勤奋努力成了富庶一方面的部落城邦,但也非无忧无虑的太平盛世。在西洱湖畔生长的辫发尚武的昆弥部落,骁勇彪悍、凶狠异常,他们不擅耕种,以畜牧为生,为了拓展族人生存的空间,常常向东移居,一路披靡,凡遇到其他部落,定夺牛羊、毁其辕帐、掠其妇孺,烧毁草场、耕地,枭首其族长、奴役其部族青壮。迦罗部落也不能幸免。于是附近各个小部落为了对抗骁勇彪悍的昆弥部落,彼此结成联盟,大家推选大滇国德高望重的老族长尝羌为盟主,各部落每年向大滇王纳贡,大家共进共退。

大滇国大真部族始居于灵山浇河,后来分别向东迁,向北迁,向南迁,迁出三支部族。南迁的一支就是现在的大滇部族,他们来到富饶美丽的滇池地区建立大滇国;后战国末期,楚国一名叫庄蹻的大将入滇,主动改变自己的服饰,顺从当地的习俗做起了大滇王,建立起统一的滇国政权。大滇国在一代代滇国各个部落族长的拥护下逐渐壮大,成为滇中地区部族联盟之首。大滇国地广人稀、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世代居民过着以农耕为主的定居生活,大滇国大王尝羌保守,但是善良、爱好安定,不主张武力强并,鼓励大家和谐共居,发展农业,受到滇中周边部落族长们的尊敬和拥护。

此时的中原王朝也正值鼎盛繁荣之时,经过文景两位帝王的治理之后的大汉王朝,国力雄厚;继承景帝之位的是年轻的太子刘彻,史称汉武帝,他怀揣着开疆拓土的雄才大略,唯才是举的他,正派遣张骞第二次从长安出发去往西域。张骞团队在呼啸的北风、漫卷的黄沙、不绝的驼铃中,一路经陇西,翻帕米尔高原,过大宛、康居、大月氏,行程达“万二千里”后,到达大夏的蓝氏城(今阿富汗瓦齐拉巴德)。

一天,在大夏国的集市上,张骞饶有兴味地与商家聊起了天,因为他惊喜地看到了来自大汉巴蜀一带的商品“邛竹杖和蜀锦”。一番聊天之后他惊讶地得知原来大汉在西南还有一条通往身毒的商路,滇、越国常有蜀商往来那里做买卖,滇、越又与身毒相去不远,而身毒的商品最终能远销至大夏。

彼时,汉武帝采取“远交近攻”的政策,正在积极联络西域备战匈奴,“凿空西域”这一消息将会直接改变中央王朝对西南地区的策略;忧国忧民、忧君之忧,同时又急于出奇招建功立业、名垂青史的张骞一听大为惊喜。

西行再次返回的张骞不仅为汉武帝带回了汗血马、葡萄、核桃、苜蓿、石榴、胡萝卜和地毯等物品,还带回了他在大夏国的见闻;回到长安他就疾疾向宫廷奔去,向汉武帝报告了此次所听闻的消息。汉武帝这才知道,早在张骞开通丝绸之路以前,他的帝国所属的蜀地,就有了一条隐秘的商道通达身毒(今印度),曰“蜀——滇——身毒道”。

汉武帝同样惊喜不已,他知道这条西南商人们的秘密通商的道路,将来能让大汉与域外产生关联,这将是一条互通有无、互惠互利、共谋发展的共识通道;以前如果从长安出发西去的话,会遇到来自羌人和匈奴的阻截与危险,如果从蜀地出发南下的话,则是到达身毒的最佳捷径,且又不经由铁马嘶鸣的匈奴地盘。汉武帝起初早欲通西南夷各国,只是需要的费用颇多,道且不通,才罢之,现在张骞告诉他西南早已有道可以通大夏,他深思熟虑多日之后欣然决定再次复事西南夷。

一骑驿使,将已经与卫青一道准备出塞抗击匈奴的张骞从战场上召回了长安。出使西域回到长安不到三年的张骞在朝堂上又接过了汉武帝命他去开通“蜀身毒道”的令牌。

张骞带着令牌和汉武帝的嘱托,出长安城门,乘车换马,经剑阁道,来到了南丝路始端源地蜀郡。这位冒险家并没有在花团锦簇、舒适安逸的蜀郡安营扎寨,而是沿畅通无阻的“蜀身毒道”首段继续向南挺进,直到把他的指挥中枢设在了紧靠前线“西南夷”的长江边上的犍为郡。

那时的汉武帝对西南片区的维稳行为和开疆拓土雄心勃勃,他和张骞商议之后决定先派使节王然于、柏始昌、吕越人几人前往滇国察看并试图寻路去往身毒,使节王然于接受了任命。

张骞深知此行不易,去往身毒路途遥远,山高林深,一路瘴气笼罩,出使一个未知的国度,潜伏无穷变数。在出发前他和王然于几人做了万分周密的准备,但还是忧心忡忡,毕竟自己和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人前往过那神秘的滇国,吕越人向张骞推荐了自己的同乡好友陈君为向导。

“听说此人在你们当地是有名的大夫?”王然于也听说过此人。

“大人,不仅如此,陈兄曾经做过赶马人,走过五尺道,还曾多次往来于五尺道,对身毒道上滇国各部落也熟悉,他有勇有谋,是个能力高超之人。”

“那太好了,快快,我们就需要这样的人!”张骞激动地拉着吕越人高兴地说道。

“只是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赶马了,改行开了个医馆做起了大夫,不知道他如今还愿不愿意同我们一起前往滇国?”

“本官即刻亲自就出发去见见他,我定要说服于他。”张骞说道。

“大人,我去说服他!”王然于自信地说道。

“好。”张骞看着王然于一脸自信的样子,高兴极了,毕竟他已经年迈,看到这些年轻人也和他当年一样敢闯敢做很是欣慰。

“大人您有把握吗?”吕越人有些担心。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也是,我愿同您一同前去。”

吕越人带着王然于亲自登门拜访陈君,准备说服陈君一同前往滇国;陈君却不愿意和王然于他们再次前往滇国。他年少时确实喜欢冒险,当年家中不幸突遭变故,家里就他一个年轻的劳力,才追随马帮大哥,千辛万苦地赶马挣钱养家;马帮们每一次踏上征程,都是一次生与死的搏斗,马帮之路是用汗水和鲜血铺就的生命之路。后来,官府推行“重农抑商”的政策,东奔西走的陈君回到家乡,四处拜师,一心专研医术,终于在家乡开了个小医馆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随着时光的流逝,好学的陈君医术渐长,找他看病的人络绎不绝,他知道乡亲们大都贫苦,生活不易,收取的费用总是很低,有时他还为付不起药费的乡亲免费医治。慢慢地陈君的医术和好心肠在当地有了名气,他也娶妻生子;可惜好景不长,他虽医术高超,但也没能医治好自己的妻子,留下一个年幼的儿子,之后他又续了弦,又得了一个儿子,家里人口的增加,开支也变大,他又不愿昧着良心高价看病,家里依然还是只能贫苦度日;如果他再次前往滇国,万一路上发生意外,那他的两个儿子、妻子就无依无靠了。

王然于明白了陈君的顾虑,答应他如果同意前往会派人好好照顾他的家人,并且给他一笔丰厚的报酬解决家里的困难;在解决后顾之忧之后,又在好友吕越人不断说服下,陈君原本内心强烈的冒险精神成功被唤起,他喜欢开拓未知的领域,不甘心在这个小镇上就这样碌碌过完一生,闲居非吾志,好男儿就应该有欲振翅于寰宇的鸿鹄之心。他想了很久,拿出了当年滇人所赠金灿灿的铜扣牌看了又看,终于下定决心同大家再次前往那片神秘美丽的大滇国。

得到陈君的肯定答复,王然于非常高兴的宴请了大家。他踌躇满志地举起酒碗和即将要一起出行的众人说道:“今日吾在此设下酒食,诚邀诸君共享,促膝围席,未来这一路将充满了艰险和未知,但是路虽远行则将至,事虽难做则必成!好男儿志在四方,能为吾朝开拓西南通往身毒的道路是吾辈华夏男儿的壮志雄心,这对于吾朝和西南诸国来说是也是非常重要和有意义的!来,为吾等即将要去完成的事业干了各位手里的酒!各位兄弟今天大家一定要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干。”大伙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早就听闻陈兄有非凡胆识、坚韧的毅力和勇敢的气魄,让人非常佩服!”王然于恭敬地给陈君斟酒,对陈君说道。

“王大人过奖了,王大人和吕兄才是有胆有谋、为国为民的勇敢开拓者。”

“大家都是为了吾等的大汉王朝,今后这一路各位兄弟们就要同甘共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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