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立刻嚎啕大哭起来,一时间人仰马翻,周围的人又是哄又是拿东西,丁零当啷个没完,李心柔也不管别人,只拽着安哥给他穿衣。
冬梅瞧着不对劲,一溜烟跑去正房通报。
不一会儿便窸窸窣窣地来了一群人,为首的华服妇人披着氅衣进门就大叫:“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闹成这样!”
也没人敢答应,都低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妇人瞧着床上哭的死去活来的儿子,禁不住叫喊着:“我的儿啊!这是怎么了?”
忙把儿子从李心柔手里夺过来,拍着小儿子后背哄着。
“母亲要宠他到几时?如今李家就要遭难,母亲还要宠他!你莫不如现在就掐死他,省得以后伤心!”
李心柔指着安哥哭的梨花带雨,伤心不已……若是祖父还在,看着如今摇摇欲坠的李家,不知会作何感想,可是若是祖父还在,李家断不会到今日地步!
魏氏愣在那里,她从未见女儿这般失态,有时她也忘了她的女儿及笄也不过只有一年。
女儿也向来沉稳聪慧,凡事从不需要她来操心,从小便由她祖父教养长大,等他祖父去了,她也大了,所以也并不与她多亲近,这也是为何自己这么疼爱小儿子。
看着女儿红肿的眼睛,魏氏的心像是被揪了一样的疼,到底自己亲生的,如何能不疼。
站在魏氏身旁的春桃看着情形似是不好这么多人在这里,看了一圈不见冬梅:“冬梅那死丫头呢?还不把公子抱走!”
冬梅匆匆从外头赶过来接了小公子,春桃就紧赶着吩咐人出去,只留下母女两个在屋里。
魏氏把李心柔抱在怀里,痛哭道:“我的儿!哭的这样伤心,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心柔抽泣着看着母亲:“昨日我同父亲去赴宴……皇上……要纳我入后宫,父亲不愿,若非我顺意帝心,只怕今日李家已经遭祸!”
魏氏心头一惊,她虽是久居内宅的妇人,也听过几件当今天子的荒诞事,光是今年宫内宫外死的人怕都是前朝的数百倍,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进这虎狼圈。
“你一向聪颖,怎么现下这样莽撞,本朝几代天子,从未有过诛杀言官的先例,你不该驳你父亲的话,皇上就算不看在你父亲的面上,也要看在你祖父侍奉过三朝天子的面上!再者说还有你陆伯父在,虽说你舅舅还在任上,但总归还有商量的余地。”
李心柔拿帕子擦拭着眼角,情绪已不似刚刚般激动。
“母亲不知,皇上正是寻了伯父与舅舅都不在的空当,虽说言官不以言获罪,可是当今皇上……,若是找父亲的错,哪里都是错,如今尚且还要寻着由头……”
李心柔瞧着母亲神色不变,只得娓娓道来:“一朝天子一朝臣,前几日林家已经获罪,林大人已经定了秋后问斩,林家老老少少几百口,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若是父亲……,母亲以后该怎么办?弟弟年纪那么小又该怎么办?”说着不由得又用帕子擦着眼角。
魏氏听到女儿如此说,已是三魂没了俩魂,支吾着说道:“你父亲与林大人共事多年……可……先帝崩逝还不过百日……林大人不过为着先头太子办事,于情于理也没有错处可寻,更何况你父亲从未与哪位皇子交往过密,怎么连你父亲也要追究?”
李心柔知道母亲一向淳厚,哪里知道朝堂上的尔虞我诈,若是从前,早找话头把母亲哄过去了。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已经要进宫,身份地位已然不同。
在外自然有父亲把持,可是在内母亲少不得要应酬,府宅内的事母亲尚且能应付,府宅外的事,母亲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母亲切记,以后此事万万不可再提,一旦涉及皇上,或者以后涉及我的,母亲一定要谨言慎行!祖父桃李满天下,哪怕祖父去了,李家仍是在风口浪尖,皇上想动李家怕不是一时起意。当今皇上的秉性可见一斑,千万不能逆鳞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