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的熹妃娘娘,亦是莫家的女儿。
如此显赫的家世,如此庞大的家族,繁文缛节必定甚多。
自家女儿自小虽没有娇生惯养,可却自在洒脱惯了。
进入了那般高墙深院,真的能过得好吗?
“你瞧瞧你!”
夫妻多年,沈常赢哪里会不知顾婉儿的心思?
他轻轻将顾婉儿拥入怀中,调侃道:“这女儿还在咱们府中住着呢,你就开始舍不得了?以前终日恨不得将她嫁出去的人,难道不是你吗?成日里嫌弃她在家里吃白食的,另有其人?”
“你知道什么?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我从小带大的闺女,我怎能舍得嫌弃她?我心疼她还来不及!”
顾婉儿的泪水夺眶而出,可又倔强止住了抽泣声儿:“莫家是皇亲国戚,规矩必定极多。扶摇她她自由洒脱惯了,性子也坦率。
我虽时常与她斗嘴,开她玩笑,却也从未教过她权谋计策。高墙深院的,若是有人要与她斗,她该怎么办啊。”
“扶摇嫁过去,是做正室的,又不是妾室。她与那莫家六小姐,不是闺中密友吗?”
顾婉儿担忧沈扶摇会受委屈,他又何尝不担心呢?
只是顾婉儿已经哭成了泪人,沈常赢就算再不安,也只得忍着:“张阿婆说的媒,错不了!扶摇嫁过去以后,上有莫家太夫人喜欢,又有莫二公子疼爱。背地里,还有一个闺中密友做她的小姑子,出不了什么差错。
再说了,扶摇本性虽善,但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儿。她性子率真,可也懂得分寸。平日里那落落大方端庄娴雅的模样儿多讨人喜欢,你难不成没瞧见?你呀,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我怎么了?”
顾婉儿抽着鼻子,问。
“怎么了?”
顾婉儿素来强硬,对沈常赢的管教亦十分严格。
像今日这般,犹如孩子般需要人疼爱的模样儿,着实不多。
惹得沈常赢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你平日里总嘲笑扶摇嫁不到好人家,要在府中吃一辈子的白食。扶摇这家伙看得开,但不意味着她不记仇啊。
现下她的夫家如此显赫,她身为你的女儿,深得你的真传。只怕出嫁以后,免不得要在你面前扳回几局。
待以后她与莫二公子夫妻恩爱,十指紧扣回娘家时,只怕那黏糊劲儿,比起你我夫妻二人,要更甚几分。
届时,以你的心眼,恐怕要被气得不浅啊。”
“你是在说我小气了?”
顾婉儿抹了把泪,微微瞪了沈常赢一眼:“扶摇是我的女儿!她以后若过得好,就算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日日回来气我,我也没有任何怨言!
倘若莫家待她好,她与夫君恩爱和睦,多来咱们面前显摆几分,又有何惧?我只怕,她被人欺负,受了委屈,都不敢回来与我诉苦!”
说罢,顾婉儿又哭了起来:“早知如此,我以前就不该时常欺负她。以至于现在,她只想着与我斗智斗勇,倒鲜少对我说体己话了。”
以前,顾婉儿倒不觉得自己常损沈扶摇有何不妥。
可如今,瞧着沈扶摇马上就要出嫁了。竟开始有些后悔,没能做一个慈母。
一个
能让沈扶摇时时刻刻扑在她怀里撒娇的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