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陆眼里的颤然一闪而过,随后无笑地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只要能帮到你就好。”
她微侧过脸,遥望着现今已经属于东阑王朝疆域,多年前却是月颜国都的苍亥城,神色坚定无可动摇。
无且,等我,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
夜色阑珊,月凉如水,平时里空旷搁置着的九重灵阁今日却多出了不少人影,为首之人是年近不惑却依旧像弱冠青年般俊逸温雅的灵珞族主,岁月未曾带走他的容颜,反倒给他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像一杯久藏的女儿红散发着入骨的蕴香。他的身后,跟随着九名位高权重的灵珞族长老,他们面容或冷淡或平静,宛若云端上的无情神明。
云岚姝陌静静地站在一副画像前,画中人舞步翩翩,与她有七分神似,令人一看便惊叹不已。约摸一盏茶的时刻过后,也许只是一瞬,她向画中人敛裙行了个大礼,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却在霎那间,一道光向她扑去,岳陆心底一惊,手上的水线剧烈缠绕,仿佛下一刻便能激射而出。
“九叶萝苓,是灵珞一族的至宝,能延年益寿,但最大的功效却是能延续人的生命,你此去经年,为师帮不到你什么忙,只盼你早日安全回来。”一道轻雅的男音忽然响彻阁内,掺杂着浅显的关心。
她却并不领情,声音如冰冻碧潭三尺的寒冷,“吾尊的事不劳族主大驾,就算吾尊救不回殿下,亦不会自寻短见,吾尊明白自己的身份是谁。”
他闻言重重地叹息,他和她,终究回不到最初的那份时光。
素手芊芊,灵蝶轻舞,点点光影跃动指间,九重清香倏然盈满整个阁内,红芒大作,古旧的铜门两端雕刻着九瓣红萼,隐约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徐徐现实,女子回首向岳陆打了个手势,轻笑而散,仿佛她从未出现过
“陆儿,保重。”
天启二十年十二月十九夜。
裂时之刻。
天穹黑如泼墨,颍河两岸血光冲天。
战线跨河横亘十余里,两岸厮杀之声响震四野。水流湍悍,河上浮桥尸骸塞道,成千上百的昕朝大军筏自南岸渡河,将血色颍河压出一片密密麻麻的黑影,隔着脉脉沉夜看不清首尾,只闻其间马嘶兵喝之声混同河水激浪一齐叠涌而来,肆然震动着北岸的月颜大营。
月颜大营重过百斤的啸天弩机沿河岸一字排开,连番发射的硕重弩镞向着对岸,力图渡河急攻的昕朝大军,铺天盖地的迎面浇下,得到的却是昕朝大军越发不计伤亡的如虎攻势。战局从第一支昕朝大军铁骑踏上北岸的那一刻起便开始倾倒。
月颜两面临海,一面接壤山地丘陵,素以水陆栖战为然,可一旦主帅若因意外失去指挥能力,军心不稳,便纵有千舟万戢也难敌怒马长槊的昕朝大军。
冬夜寒风刺骨,卷着岸边粗蛎的沙粒呼啸而过,将四周沉凝着的浓厚血腥味猛地剖散开来,如尖刀利刃一般割过北岸一名沿河策马疾行的斥候身周,如冬雪般莹白的眸子却似灯火指引归路明亮冷静。
风夹车声入耳,斥候指挥着胯下战马小心避过地面上的尸体,一对银甲亲兵成扇形护着斥候,如猛虎般撕开昕朝大军东边的围困之局,快速朝东岸撤去,夜色朦胧间,似乎可以看到斥候身后背着一个身形高大挺拔的墨衣男子,由一根长绳把两人紧紧捆绑住。男子闭着眼,双唇颇有点不正常的黑紫,似中了一种罕见的毒素。
下一刻,天际却倏忽地闪烁起道道红芒,徐徐绘现出生长于雪山之巅的艳丽红萼,之后飞速地消失殆尽。而中了毒昏迷不醒的墨衣男子,修长有力的手指却微动了动,仿佛不安想抓住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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