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也不客气,端起来一饮而尽。几碗酒落肚,更是愁上加愁。借着酒气,老白抓着胡四郎的胳膊,道:“兄弟,咱们交情还算不错吧?”
胡四郎咧嘴一笑,道:“没的说。”
“那我要是张口向你借钱,你借是不借?”老白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眼看着胡四郎。
“借!”胡四郎一口应承,干脆得很。
“两贯可行?”老白没想到他没有拒绝,就试着再问。
“两贯钱?去州里看病只怕不够,来回的盘缠也不是个小数目。打算再找谁借?除了同僚,你也难以张嘴。”胡四郎又举起碗来,二人又干了一碗。
“我也没啥亲戚,只能问问班里的兄弟,也是没得其他法子了。”老白道。
“打算凑多少钱?”胡四郎夹了一块豆腐放入嘴里,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想十五贯该可以了。”老白道。
“我借你二十两,白小娘子的病耽误不得。”胡四郎语气轻松地说道。
老白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吃惊地望着胡四郎,道:“啥?你愿意借我二十两银子。”老白怀疑自己听错了。
胡四郎点了点头,道:“你那么激动干啥?不相信我?”老白道:“相信,相信,兄弟的话怎可不信。”
“那是不想要?”胡四郎道。
“要,要,要。”老白一连说了三个“要”字,生怕胡四郎反悔。
“那咱们再干一碗,这酒钱得算你的。”胡四郎哈哈一笑道。
“算我的,自然是算我的。”老白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举起碗喝了个底朝天。
半个时辰,一坛酒被二人喝了个精光。老白的舌头已经开始打哆嗦,胡四郎口齿也不大利落。
胡四郎已有七分酒意,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走向里侧的床榻,伸手从被子下面拽出一个包裹,冲老白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老白一颗心突突跳,忖道:“莫非这包裹里就是银子。”几步来到榻前。
“解开。”胡四郎道。
老白看了一眼胡四郎,道:“里面装的什么?”伸手去解结扣。
“打开看了不就知道了。”胡四郎故作神秘。
果然是白花花的四个大银锭,老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问胡四郎:“钱你都带来了?”
“是啊。我就说咱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这不,有了这些钱,你也不用愁了。”胡四郎道。
老白虽然有些醉了,但是头脑还有三分清醒,道:“我才张口提借钱的事,怎么你老早就准备好了,不大对劲啊。”
“这钱不是借你的,是送你的。”胡四郎道。
老白一愣,道:“啥?”
“这些银子是李法曹送你的,让我捎带过来而已。你要感激的人可不是我。”胡四郎说出了实话。
老白心头一热,道:“娃生病这事怎么还惊动了法曹上官,借我这么多钱,叫我好生不安。”
“再说一遍,是给,不是借。”胡四郎一字一顿道。
老白一脸狐疑,道:“我与李法曹虽同在一县当差,不过他是官,我是吏,虽有交往,却不太深,他为何送我这许多钱财?”
胡四郎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老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他要你杀一个人!”目光凶恶,犹如一头禽兽。
老白大吃一惊,浑身直冒冷汗,立时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