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之事传到顾余生耳中时候顾余生正在和李浮萍论剑。

论剑非问剑。

这其中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比如，一个是用嘴，一个是用手。

李浮萍已经迷茫了。

他学了一辈子的武道，用了一辈子的剑，可到了最后发现，这走的道，学的剑好像都错了。

于是，他找上了顾余生。

想要问问顾余生，什么是剑。

宋西行就没那么复杂了……

他一直都相信自己手中的斧头，在他眼中，这天下的任何事哪里不是一斧子解决不了的？

真不行，那就两斧子，三斧子……

不过他也想要听听李萍踪和顾余生的论剑。

天下武道，刀也好，剑也好，万变不入其中。

这剑法要是通了，刀法自然也就通了。

顾余生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萍踪的话……

这剑道该如何？

这武道之路该如何？

他其实也不懂。

可关于自己的路，顾余生却是比谁都清楚。

“二十年前，我为皇族弃子，浑浑噩噩，所求皆不过是活着。

于是，为了活着，我曾强求过武道，可换来的不过一句，与武无缘。

二十年后，我之所求，不过自在。

武道也好。

生死也罢。

终敌不过一字平平淡淡。

平平淡淡，即为真。

寻寻常常，方自在。

随心所欲，终可见得那天地之道。

于是……

我于书中，求得一心法，曰长春！

沧海桑田一弹指。

千年岁月刹那间。

这天下之道万千，而吾之所求不过为一……

即：

朝碧海而暮苍梧，睹青天而攀白日。”

“朝碧海而暮苍梧，睹青天而攀白日？”

李萍踪低喃着。

看着顾余生的眼神，终有了变化……

“我不如先生也。”

他说。

“也做不到如先生这般。”

他的道，做不到独善其身。

他的剑，做不到百年不出，锋芒依旧。

他的路，做不到视天下荆棘而如人间美景。

但…李萍踪也知晓了他的道。

或许，手中的剑会有一日，锋芒不复。

或许，心中的道会有一日，高山险阻，寸进所难。

或许，脚下的路会有一日，抬头望去，迷雾丛丛，不复存在。

可这又如何？

手中的剑没了锋芒，依旧可拔、

心中的道高山险阻，那便翻过了这山。

脚下的路迷雾丛丛，那便拨开云雾。

所以，李萍踪离开了。

他在筠州城待了许久，足足待了五年的时间。

他寻不到自己的目标，觉得神游之境已是人间无敌，这无敌了，也便没了目标。

但如今，这道已窥，这筠州城也便没再住下的想法了。

狂刀也走了。

跟着李萍宗一起离开的。

离开的时候，问顾余生：“等哪一日，可否再找你问剑？”

顾余生笑了笑。

随即。

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滚！”

问剑问剑。

半死不活的，还不是要自己救？

现在还要问剑？

也亏他们能问得出来！

只是，看着空空荡荡的小院子，顾余生心中还是有些失落了起来。

那两个家伙烦是烦了一些，可却也称得上是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