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老神仙走下高台离去,陆煊方才从震惊当中回过神。
神仙戏法,意犹未尽。
似真似幻。
其真乎?
其幻耶?
真真幻幻,让人一时难以辨认清楚。
台上一曲唱罢,台下看客,三两结伴同行,或归客房歇息,或四下顾盼,寻觅其他喧嚣处。
来福客栈当中,助兴节目可不止一个,而是有多个。
在观潮到来的期间,每日都会有不同的节目接连不断。
陆煊离席后,很快被一副锦绣山河条幅吸引。
此条幅,能观天下事物,罕有人至的山泽当中,蛟龙盘踞,鬼魅横生,世间诸多惊奇之事,皆在画卷之上一一呈现。
画卷之上,更有各种栩栩如生的彩墨飞禽,滑掠至湛蓝天穹,发出各色异响,清脆空灵,彩墨飞禽羽翼铺展间,牵引出一条浅淡云线。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锦绣山河条幅被完全拉伸开,悬挂在来福客栈一楼正当中,长达五六丈,宽达两丈,站立在画卷条幅之下,看着极其巨大,
若是待在客栈远处阁楼之上,修行者同样能够看清,但会觉得不尽兴,再则这张画卷上蕴含有精微意气,转瞬即逝,唯有近距离观摩才是上上选,才能真切感受到画卷长幅带来的震撼。
陆煊被画卷长幅深深吸引,一脸惊奇,四境疆域,何其辽阔雄哉,若是用脚步丈量,不知何夕何月方才能至,但画卷长幅铺展开,能让他看遍山河锦绣美景。
看得许久,陆煊将条幅上面所有呈现的事物一一看完,随后,意犹未尽的往二楼去。
天字号房,陆煊入住来福客栈的房间。
观潮期间,来福客栈将观潮位置的不同,划分三六九等。
他所在的天字号房,是最佳观潮点之一。
这间客房,并不大,甚至可以算是有些逼仄,甚至房间墙壁都有些不隔音,能隐约听到其他房间的动静。
房间内里,一应装潢,首屈一指,无可挑剔,应有器物皆具备。
房中,不仅准备了琼浆玉露、仙果灵珠,还有客栈请旁门左道调教、栽培出来的美婢。
入住在天字号房的客人,若是有需要,可以选中几位美婢,对她们上下其手,属实没有任何的规矩束缚。
不过,在来福客栈,也有它的规矩,在观潮期间,入住在里面的修行者,不可动用术法神通,身形悬空,占据更高的视野。
这不像话,全盘会乱套,说不定还会不幸撞见品性差的修行者,保不齐会捅出篓子。
陆煊入住天字号房,没有要求与号房配备的美婢服侍,而是沉沉睡去。
他疲倦极了。
睡至半夜,大抵是天字号房隔音不好,一阵恩爱缠绵声传入陆煊耳中,他被被吵醒。
仔细倾听,陆煊一阵面红耳赤,在这条天字号房的左边,大抵是一对恩爱道侣,半夜情难自禁,恩爱缠绵,咿咿呀呀床铺摇晃声,透过地板,传到他这里,落入他的耳中。
女子大概也是情上心头,时不时嘤嘤呜呜发出哭喊声,细细绵绵,显然是给男子欺负惨了。
联想到左边房间发生一场怎样的战斗,陆煊脸上露出窘迫状,心中颇有些可怜左边天字客房的女子,竟然如此遭罪,又何必次次顺着你男人,既然是道侣,为何不敞开心扉,面对面而坐,讲一讲道理,也好不必如此遭罪。
听着如此凄惨的声音,陆煊倒是想去敲门,找这对道侣好好讲讲道理,奈何自己没有敲门的理由,总不能对正在恩爱缠绵当中的道侣说一句‘两位,夜深露重,半夜运动,容易寒气入体,不如早些歇息?’。
这般作想,理是这个理,道理也是讲得通,可道理却不是这般讲的,世间的道理,个个有理,但却不是个个都可以讲。
即便去讲道理,恐怕也是讲不通,这般道理,真不知该如何说。
当然,即便去说了,若是发生了冲突,讲道理,铁定是讲不过的,若是发生冲突,拳脚功夫,陆煊还是可以讲一讲的。
毕竟陆煊身上诸多底牌,可不怵与任何人发生冲突,道理讲不通,但是可以讲讲拳脚功夫,可底牌不是这么用的,那是用来保命用的,不是用来给人讲道理的。
如此一来,若真去敲门讲道理,发生冲突时,陆煊便只有被人殴打踩踏的份了。
对于这点,陆煊倒是心知肚明。
更何况,陆煊何德何能能给这对道侣讲道理,他只是一个外人,纵是占有有些道理,也没有理由插手人家道侣之间的恩爱缠绵。
不近人情,开不了口。为人处世,凡事得讲道理的确不假,可有些事情,道理是讲不通的,当然,拳脚功夫也是行不通的。
哀叹之余,陆煊又听到在他右边客房,有木鱼敲击声传出来,坐在右边天字号房的,陆煊在白日见过,是一位修为不低的苦行僧。
陆煊估摸着,这位苦行僧修行应该在后三境,修为颇为不俗,早先他倒是有些疑惑,这位苦行僧不像是小西天、须弥山这样正统的僧人,应该是类似于山泽野修,行走在四境疆域内,机缘巧合,得到了些许造化,研习了佛家手段。
当时陆煊还在想,这样的一位苦行僧,能够凭借自己的天赋和机缘达到后三境,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能够做到这一点。
现在,陆煊心中了然了,这位苦行僧在修行上,没有半点含糊,很是艰苦,半夜三更都能够起床修行,如此这般毅力,些许天赋,何事不愁成功?
堪堪后三境而已,小道尔!
只是陆煊心中不明白,这位苦行僧的呼吸吐纳术,为何这般独特,呼吸之间,没有规律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