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煊’这个名字被呼唤,响彻在后山这片小天地时,聚拢在后山的众人顿时将目光聚焦在田不易身后的年轻人身上,他们带着审视的意味,上下打量着陆煊。
这位在世人眼中充满神秘的剑庐十三先生,身上究竟有怎样的魔力,才能够被序列在云巅榜,站立在四境所有天骄妖孽的头顶,成为魁首。
被田不易推出,站立在所有圣山来客们面前的刹那,一道又一道强横的神念扫掠陆煊。
很快,他们得出了一致的结果。
陆煊没有任何独特的地方。
平凡、普通。
升炁境的修为若是放在他们所在的宗门中,连扫地挑粪的资格都不会有。
“如大家所见,刺杀影子大人的大胆狂徒已经死了……”
迎接众人审视的目光,陆煊站立在所有人的面前,淡然从容,声音亦是平静。
“保护影子大人与刺客交手搏斗的过程中,我暗中捕获了一些气息,截取了部分景象……”
边说边拿出一颗雪白珠子,珠子名为‘刻录珠’。
刻录珠……各大圣山皆有,不是很珍稀的物件,本是陆煊用来刻录剑庐大大小小道藏,用作誊抄修行之用。
当时与刺客交手时,震惊于对方的驳杂所学,特地用刻录珠保留了证据,
“刻录珠里面记载了关于刺客的些许面目……”
陆煊当着众人的面,将刻录珠交给田不易。
田不易接过,托举在手中,不动声色的往里面灌注天地元气。
一刹那——
刻录珠爆绽出夺目光芒,光芒从指缝中透露出来,在众人的面前形成一副画面。
画面的呈现,呈动态。
如同电影放幕。
因为激烈战斗的缘故,刻录的画面有些模糊,但依稀能够辨认出刺客的真实面目。
一团漆黑,森然白骨。
阴冷、邪恶。
为世间所不容。
哪怕,仅仅只是观看刻录珠中的录像,陆煊的胸中也会激荡着无穷愤怒。
这个时候,陆煊忽地想到,见到刺客的刹那,他所见到的景象。
支离破碎的人间大地,极致的悲哀……因为札记的破碎,融入双眼之中的缘故,意外获得神启,他由此可以辨认世间一切事物的来历,却唯独不能辨认出刺客的来历。
面对刺客,他只感觉到阴冷与邪恶,感觉到莫名其妙的愤怒,感觉到他与刺客是天生对立,是永恒不变的敌人。
这样的感觉,即便是面对黑渊灾厄,他都没有这般强烈。
“与刺客的战斗,关于它的来历,并不简单……”
陆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疑惑的同时,也开始讲述关于刺客的一切。
个中细节,巨细无遗,语气轻缓,娓娓道来,没有任何一丁点的纰漏。
在场的圣山来客越听,面色越是阴沉至极。
陆煊的讲述中,刺客的来历,刺客的手段,刺客的目的……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事实。
幕后策划这场刺杀的,是他们所有人,这是一桩胆大包天的谋逆之罪,若是坐实……山河不容!
“住嘴!”仁心斋斋主当即大呵,打断陆煊的阐述:“胡言乱语,不过是捏造之词,黄口小儿,不值得相信!”
面对愤怒与质疑,陆煊从容道:“我之所说,句句属实,没有半分掺假。”
说着,他来到一处水洼泥泞地,上面保留着凌乱的脚步。
“我与刺客曾在此交手战斗,这是刺客遗留在这里的脚印。”陆煊非常认真说道:“这是金风楼的顶级身法‘清风拂柳’。”
这话一出,金风楼楼主高大的身影,顿时僵硬,面如死灰,水洼泥泞地里的脚步虽然凌乱,但仍旧能够清楚辨别一些东西,的确是‘清风拂柳’。
接着,陆煊又走向山峡壁旁,指着山峡壁上面残留的剑痕,对着仁心斋冷笑道:“仁心斋的八珍剑,想来仁心斋斋主不会不知道。”
“你……”仁心斋斋主想要宣泄心中愤怒,但证据确凿,他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山峡壁上留下的剑痕,拢共一百零八道细小剑痕,恰巧对应仁心斋的八珍剑所有剑招。
“这是悬空寺的‘无量’。”
“这是通文馆的‘捏花指’。”
“这是青崖书院的‘浩然’。”
……
陆煊几乎走遍了后山这片小天地当中的每个角落,每走到一处地方,都会被他精准的指出一项绝学。
每指出一项,在场的圣山来客当中便有一股势力面色陡然阴沉,面色难看到极点。
战斗的遗留,绝学的痕迹,众人有目共睹,无法被磨灭。
这是铁一样的事实。
不可否认的证据!
而这场让人无法反驳的‘指认’仍旧在继续,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直到——
终于有人无法淡定从容,盛怒之下悍然出手,意图阻止这场子虚乌有的闹怒。
肃杀之气迸溅,仁心斋斋主阴沉着脸,抬袖一挥,掐捏在手中的那一记袖中剑骤然迸溅锐利光芒,径直杀向陆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