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知道他如今的境况吗?
她会不会担心他呢?
她应该不知道吧?
罢了,她就算知道也没关系,反正她不爱他,就算难过,也不会因为他难过太久。
陈策安想到这里,心中稍稍有了些许安慰。
这样也好,只要她开心,什么都好。
至于那晋太子,他不会放过他的。
陈策安想过有一天自己身边会出现叛徒,但他从来没想到过那个叛徒会是奚道邢。
奚道邢跟了他那么多年,是他亲手救下来的。
没想到,他会在背后捅他一刀。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了杀意。
可没一会,他又垂下了眸,遮盖住眼中的落寞。
他这辈子,仿佛从来没得到过真心。
阿棠不会给他真心。
奚道邢也会背叛他。
他的生身父母厌恶他。
他仿佛生来就带着罪恶,不然怎么人人都厌恶他呢?
陈策安嘲讽的勾唇,他想了许多。
后来他让桑槐去将尉迟舟喊来。
晋朝,也该亡了。
尉迟舟千里迢迢来了一趟漠北城,此刻见人终于醒了,他终于放心了些。
“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这些年他们屯的兵应该足够了。
加上顾氏皇族的江山早就在他们的手中,他们完全可以调兵过来。
“下个月。”
陈策安张嘴吐出了一句话。
不能再拖了,太子那么想要皇位,他就让他坐不成。
“好。”
“你好好养伤,我去安排一切。”
“嫂子呢?”
尉迟舟也许久没见过沈青棠了,他来漠北都城许久,都没见到人。
听说他们生了一对龙凤胎,他的礼物早就备好了。
陈策安没回答他的问题,他又如何知道阿棠在哪里呢?
他只让桑槐将人送走,他并不知道沈青棠最后停留在了哪个地方。
“不是吧?”
“这么久了,你们孩子都生了,还没心意相通?”
尉迟舟一脸的震惊,他指着陈策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他猜肯定是因为陈策安太不会哄姑娘了。
姑娘家都是要哄的,哄一哄什么都好了。
“小爷是不是说过让你不要总冷着一张脸?”
“这下好了,媳妇和孩子都没了。”
尉迟舟有些幸灾乐祸,他打趣着人。
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所以他的胆子越发的大了。
“惨咯,要是你病好了之后又发现自己的孩子有了新的爹,该怎么办?”
尉迟舟感慨一声,陈策安已经毫不留情将枕头砸过去了。
“闭嘴。”
“滚出去。”
他们从小相识,尉迟舟知道怎么惹他生气。
这会见人生气他也不怕,他抱住枕头,继续开口:“照我说,你就该快点恢复好身体,然后马上去找嫂子。”
“这样嫂子就不会被人抢走了。”
“还有,切忌冷着脸,姑娘家都是要哄的。”
尉迟舟说完这些才出去,他其实一点经验都没有,但不妨碍他学。
这些可都是他从话本中学来的。
陈策安思考着尉迟舟的话,最后他发现人说的很有道理。
他确实应该快点将身体恢复好,然后去找阿棠。
不管她要不要他,他都要缠着她一辈子。
如此,陈策安又让人将大夫请来,他要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有哪里有问题。
他要将自己恢复好再去找阿棠。
他现在这样太狼狈了,是个姑娘家都不会喜欢的。
阿棠本来就不喜他,他要是还变丑了,她肯定更加不会喜欢了。
“公子的身体还有毒素残留,每日都必须进行药浴和针灸。”
“差不多七七四九天后毒素就会完全清除。”
“但此过程结束后可能会引发些后遗症。”
“至于到底有什么后遗症,老朽医术浅薄,查探不出来。”
大夫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了。
今天是针灸的第一天,若他可以接受,晚上便可以进行药浴。
陈策安听见后遗症三个字的时候浑身一僵。
什么后遗症?
“若公子之后还决定要将身体恢复好,便差人来唤老朽一声。”
“药浴的药材,早已备好。”
临行前,大夫又将毒素残留在体内的危害说了一次。
毒素残留在体内越久,日后随便一场病,人可能也就去了,俗称短命鬼。
短则还能有一年可活,长则也不过只有三年。
如何抉择,看他自己了。
陈策安听完再一次久久的沉默下来。
他不想做短命鬼,从前若没有阿棠,他什么死都无所谓。
可他有孩子,他不能死。
可后遗症是什么呢?
陈策安眉头紧皱,他想不通,头也有些疼。
这一想便过去了许久,天都黑了。
桑槐听见屋内的声音才走进去,他听见主子开口:“去将老大夫请来,安排药浴。”
不管后遗症是什么,他都要试试。
这样,他才能陪孩子和阿棠久一些。
他好贪心,他想和阿棠长命百岁,岁岁朝朝都一起。
可这个梦想到底有些贪心了,若只有一人能长命百岁,他希望是阿棠。
他便早些去下边等她,求她许他下一世的情缘。
桑槐忙去安排,老大夫很快就来了。
药浴一次需要一个时辰左右,陈策安脱光进去,浑身密密麻麻的伤痕还有针孔,看着有些骇人。
身体浸入药池中的时候会有些,陈策安强忍着痛,他死死的摁在桶边。
他早些好,就能早些去见阿棠了。
说来,他好想她了,他已经太久没看见过她了。
这第一晚,陈策安痛晕了。
他是一个男子,从前也惯会忍痛,尉迟舟想象不出这桶药水到底有多疼才能让他晕过去。
好在,他顺利完成了第一次药浴。
老大夫吩咐今晚要喝药之后才离开。
桑槐忙去煮药,先熬好,主子一醒来就可以喝了。
尉迟舟彻底在漠北留了下来,他就住在了陈策安的隔壁。
只要一有动静,他都能听见。
而且,他住在陈策安隔壁,也方便他们议事。
接下来的每天,陈策安都只躺在床上养着身体,偶尔才有力气出门走一圈,晚上他就在房中泡药水。
等陈策安精神好些之后,他们才开始商量大事。
为了让晋太子放心,陈策安设了一个连环计,他做主给自己设了灵堂。
整个漠北都城的人都知道,归来不到一年的陈留王死了。
这样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东宫,晋池钺先被叫去了。
“十四,陈策安真的死了?”
“你没骗皇兄?”
“你见到他尸体了?”
晋太子有些激动,他很讨厌他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但为了能知道自己想知道,这会他拉着人的胳膊,与他亲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