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棠是故意等在这里让陈策安看见她的。
刚刚在马场上那说的那些暧昧话,也是假的,她故意说给陈策安听的。
那些暧昧话尉迟舟自是也没听见,他早就被太后宣进宫了。
至于她为什么能知道陈策安在隔壁水池中,这还托了桑槐的福。
她出马场的时候恰好撞见桑槐在附近,她一颗玲珑心瞬间就猜到了什么。
所以特意演了一场戏给陈策安。
当然,她也不奢求他能上当。
不过现在看情况,他好像有点上当了?
沈青棠远远的就看见男人阴沉着脸,他站在不远处,恶狠狠的盯着她。
少女顿时装作被吓到的样子,她转身就躲起来,刚刚好附近有一棵大树可让她藏身。
陈策安本就满心的怒意,如今瞧见她这个动作,心口那团火不知怎的突然变旺了起来。
他的脑中不受控制的闪过了某些画面——沈青棠小心翼翼的趴在尉迟舟后背,两人都笑意盈盈的。
让陈策安更要疯的是,他的耳边仿佛还萦绕着刚刚偷听到的旖旎话“呜……,舟哥哥,别亲了。”
“别亲了,会被人瞧见的。”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和尉迟舟真的亲了?
陈策安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他已经要被气疯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大的火气,他只知道自己浑身都不舒服。
蛊毒还没有完全压制住,他的头脑又昏沉了几分。
即便如此,他还是一步一步的朝沈青棠那去了。
少女瞧见他的那一霎那,她宛如受了惊吓的小鹿,水灵灵的双眼带着惊恐,她转身又要跑。
可这一次她没跑成,她的手被男人拉住了。
陈策安为什么要抓着她的手?
沈青棠看着两人相交的手有些兴奋,他是不是真的……对她上了点心?
陈策安的眼眸有些许的涣散,可他抓着她手的力气却半分不减。
他此刻很不开心。
沈青棠为什么见到他就跑?
她什么意思?
男人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他心中的不舒服越发的严重了。
“策安哥哥这是做什么?”
“策安哥哥快放开阿棠的手。”
“舟哥哥看见会误会的。 ”
“阿棠不是故意出现在这里的,阿棠只是想等舟哥哥回来。”
书房的隔壁,就是尉迟舟住的房间。
“能不能放开阿棠?”
沈青棠装作很委屈的模样,她楚楚可怜的看着人,脚步又不禁后退了一步。
陈策安原本就不太清醒,瞧见她这个动作,他就更气了。
他也忘了克制自己,突然间上前了两步,逼近了少女:“你退什么?”
“没……没什么。”
“阿棠的手疼,大人能不能放开?”
少女仿佛很疼,眼圈都红了几分。
她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故意出现在陈策安面前,她特意还改了称呼。
“大人?”
见人久久不理她,她又止不住的喊了一声。
陈策安有一瞬间的愣神,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脸色更臭。
“你喊我什么?”
陈策安抿紧下唇,怒意明显。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喊他什么?
见到他要跑就算了,如今还喊他“大人?”
“大人。”
沈青棠不怕死的又喊了一句,之后还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推开了他。
“阿棠这次真的不是故意来扰大人的。”
“阿棠这就走。”
“既然舟哥哥还没回来,阿棠便先走了。 ”
沈青棠跑的比谁还快,仿佛怕被陈策安再一次拉住。
少女的衣袖扫到他的指尖,陈策安久久没回神。
他的脑中只剩下了两个字:大人。
她喊他大人,喊尉迟舟——舟哥哥?
等陈策安回眸看去,沈青棠的身影早就看不见了。
他的怒意又旺了几分,可最后又被他狠狠的压制了下来。
算沈青棠跑的快,不然他杀了她。
她以为他会信了她的鬼话?
她分明就是在勾他!
她最好少出现在他的面前!
陈策安冷着脸回了书房,可心里不舒服就是不舒服,他什么都看不下去。
他的脑中全是沈青棠说的那些暧昧话。
她和尉迟舟真的亲了吗?
她怎么能……和旁人亲了?
这个念头刚刚起来,他又呆滞住,沈青棠和谁亲,关他何事?
想是如此想,可他的心,这一天都没能静下来,乱的很。
夜深人静,陈策安的蛊毒再一次发作。
这一次比早上还凶了几分,书房的东西被砸得稀巴烂,没人敢靠近他半分。
陈策安头昏昏沉沉的,浑身又滚烫无比,他又发起了热。
他昏昏沉沉的躲在角落中,噩梦侵袭着他,他却反抗不得。
他被过往恐怖的一切拽向了深渊,无人能救他。
他想,若是他现在死了,也好。
死了多好?
死了,他就没有痛苦了。
可后来他的梦中出现了一个姑娘,她惯爱穿艳丽的衣裙,见到他就会开心的喊:“策安哥哥。”
“策安哥哥别怕,阿棠会一直在这里的。”
“阿棠不会丢下策安哥哥的。”
“只要策安哥哥需要阿棠,阿棠就不走。”
“阿棠爱策安哥哥。”
少女总会这样哄着他,瞧见他受伤也会替他包扎。
陈策安因为这个梦脑中有一瞬间的清明,他想,只要再熬一会就好了,蛊虫快喝饱了。
屋外的天慢慢的变亮,陈策安痛苦的闭了闭双眸。
他的胳膊上又多出了几道恐怖的伤口,那些伤口都还在流血。
就在陈策安竭力压制蛊虫的时候,他突然听见屋外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
他一下子就认出了那道脚步声是谁了。
沈青棠。
她又来了?找他?
陈策安的眼睛睁开,漆黑的眸中飞快的闪过什么。
他自己都分不清他是在厌恶还是期待了。
少年郎的手下意识的攥紧,沈青棠见过这样狼狈的他好多次了,他没杀了她已是恩赐。
她要是今日还敢进来,他定不饶她。
他恶狠狠的想,手已经摸向了袖中的匕首。
可屋外的脚步声很快就停了,他的耳朵止不住的动了动,想知道是不是到门口了?
他的心中,有着他不知道的雀跃。
然而沈青棠不是来找他的,她是来找尉迟舟的。
昨天尉迟舟说要带她去郊外骑马的,她今天特意早早的来找他。
陈策安的额间满是薄汗,蛊虫啃食他的血肉,他的意识模糊了几分。
可耳边的声音却越发的清晰了。
“舟哥哥,我们现在出门吗?”
“真好。”
少女的声音很雀跃,他们仿佛又要去哪里?
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