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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窒息梦魇(7-1)

还没等恶鬼叫嚣完,它的呼吸却先一步停止了,那些剥落的皮肤组织在微风略过后飞向穹顶,扬起了一阵呛鼻的烟尘。

尘埃如雪花般飞舞在高空中,最后悉数散落在高塔中的每个角落,而西提戈也很快显露出了它的真身,模糊的人形顺着剑刃的方向向下滑落,最后一头倒在了格雷的胸前,剑客躲闪不及,只好任由那具躯体靠在肩上。

与此同时,远处坍缩中的裂隙也因无法得到稳定的魔法加固,逐渐闭合成了一条狭长的缝隙,只能勉强看见西提戈的主子们那满脸不屑的神情,看来那些裂隙中的生物们暂时没有办法威胁到门扉的这一边了。

格雷最初只是觉得那尸体异常轻巧,估摸也就一个正常女人的重量,毕竟西提戈那么大的块头,就算化成灰也不止这点份量,他摇摇脑袋心想到“可能只是错觉吧...”

他紧盯着手中的黑色长剑,无暇顾及那具难以辨认的尸体,毕竟此时的格雷又陷入到了一大堆新问题当中:“为什么自己的长剑也开始变得锈蚀发黑,难不成当真是西提戈口中所说的诅咒之力,而它刚才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忘记了时间的存在,密布的疑云笼罩在他的脑海中。

“赛琳娜!!”正当格雷思考着那些匪夷所思的问题时,他忽然听见有人正撕心裂肺地呼喊着赛琳娜的名字,可四下却寻不见赛琳娜的踪影,格雷急忙扭头向回望去,他看见艾蕾妮亚正惊恐地望着自己,眼神中散发出木讷且绝望的气息。

剑客有些恍神,待他再次撇过头看向西提戈时,那具可憎的尸体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则是早已没了呼吸的塞琳娜正静静躺在自己的怀中!

“不,不,不…这一切都说不通…”格雷的脑袋嗡嗡作响,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一切都没有头绪,自从踏入这座高塔时,自己的记忆就好像被人重新剪切缝补过一般,他不曾记得是自己亲手杀死了塞琳娜!

格雷开始不断地自我否定,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传来了无休止的冷嘲与讥讽:“啧啧啧,看来我们英勇的救世大英雄,已经疯癫到此般地步,真是可怜呀,嘻嘻嘻嘻嘻!”

邪恶而又癫狂的念头在他的脑内逐渐显化,那声音尖酸而又刻薄,并从浅层意识中外溢而出,就像个碎嘴的疯子一般无时不刻地挑衅着他的理智,仿佛整个高塔中都回响着它那谄媚的笑声。

倘若能找到这声音的源头,格雷必定要把它撕成碎片后再丢尽火炉里炙烤,这招人厌烦的低语不断地循环往复,令他头晕目眩。

格雷放下怀中的塞琳娜,并将深深扎进她胸膛的黑色长剑拔出,他强忍着低语所造成的精神创伤,用仅存的一丝理智站立了起来。脑子里的嗡嗡声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他就像个失心的疯子一般到处挥舞起手中长剑,想要驱赶走这些不真实的声音。

“快给我滚出来!”,剑客歇斯底里地大喊着,想要与声音的源头对峙,结果却适得其反,无能的怒火把这个神秘的低语逗得咯咯发笑,颤抖而又癫狂的声线再度回荡在格雷的脑海中:“哎哟哟哟,瞧把你给气得,嘻嘻嘻嘻嘻,不要生气嘛,我的大英雄,我可有的是时间陪你找乐子。”

格雷丢下手中的长剑,捂住耳朵想隔绝掉那个令人厌恶的耳语,可这熟悉的感觉…他想起了先前与艾蕾妮亚在灰牙镇上的战斗,没错,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又回来了,怪诞音节再次浮现于脑海之中,只是这一次,空灵的回响变得愈发清晰。

杂乱的声响与那个神秘低语声融合成了一首并不和谐的乐曲,一旦入耳之后便久久不能挥去。格雷能感受到某种寄居在幽邃空间中的庞然巨物正发出混雄巨响,那些重低音在与自己的灵魂碰撞过后,便会从体内发出摄人心魄的悲鸣,从而彻底瓦解聆听者的意志。

持续的噪音让格雷的精神变得恍惚不定,他隐约能听见某个失魂落魄的女子正伤心的恸哭着,她的声音沙哑,还时不时伴随着痛苦的咳嗽和干呕声,就好像已经在高塔的某个角落中哭泣了好几个世纪一样,以至于格雷都有些被这悲伤的啜泣声所感染,变得心情低落,精神萎靡。可没过一会儿,那疯婆子又放生大笑起来,时不时还会发出凄厉的尖啸,这不由得让剑客打了个寒颤。

他辨不出眼前的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事物,也分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处。疯癫的反差感不断刺激着格雷疲惫的神经,把他脆弱的灵魂再度拉回到那个恐怖乐章最初的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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