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军再次忙碌,把用到的药物备齐,内服的炼蜜为丸,制成舒筋活络壮骨丸,固本培元丸。第三天卯时,李玄就被叫了起来,给他抹了一把脸,带到院子里被李军按坐在石凳上,听李军在那里长篇大论。从盘古开天辟地,祖先们茹毛饮血,和野兽搏斗,筚路蓝缕,开辟居住地,再到本朝太祖枪挑各路群雄,创下偌大的基业,无不有赖于武,所以我们要练武,下能强身健体,上能博取富贵,荫福子孙。可惜小家伙睡眼惺忪,脑袋还一点一点的,若有外人看来,真的是父慈子孝。但只有李军知道,李玄一直在打瞌睡,压根就没听,心里不免嘀咕,小孩不都喜欢听打仗的故事吗?我在这都说得自己热血沸腾了,他咋没一点反应?心里不免有些沮丧,觉得在练武这件事上,是不是有些急了?今时不同往日,自己那时候家里压力大,早学早担当。现在自己家小有余财,大帅那里时不时的有礼物过来,生活还可以,是不是可以迟一两年?李军看着儿子一副睡不够的样子,心里迟疑了。转念一想,不行啊,现在不学,一步迟,步步迟,怎么说也是将军的儿子,大帅的外孙,若是比别人差太多,自己没面子,连累大帅也没面子,恼了大帅,给我来顿军棒,岂不是面子里子都丢了?这样想着,越发觉得李玄应该立刻学武。
李军看了儿子一眼,心里有了主意。蹲下身轻轻的摇醒了李玄,说道:“儿子,儿子,你听,蛐蛐叫得多欢,我们找找看它们在那里,抓来给你玩,好不好?”因平时李军也抓过蛐蛐给他玩,还教他怎么斗蛐蛐,只不过小孩心性,到最后都是直接动手,不是抓,就是拍,没一天就给玩死了。李玄一听蛐蛐两个字,赶忙问道:“在哪?在哪?我要玩。”李军道:“我们去找,你听那个叫得大声,我们就抓那个,好不好?”李玄大声答道:“好。”李军起身,回屋拿了平时装蛐蛐的小竹篓,拉着李玄的小手,出了院门。
从村西到村东,一路走来,李玄都显得很兴奋,一会说:“这里有一个,叫得很大声的。”一会又说:“这里也有一个,也很大声。”不一会又大叫:“爹,爹,这个叫的更大声,我要这个。”每一次,李军都笑咪咪的回答:“好好好,抓了,都抓了。”走到村东,返回走回家,大概花了两刻钟。
如此每天卯时,李军都带着李玄出来抓蛐蛐。一来让李玄醒醒神,二来也当做李玄努力的奖赏。大概半年之后,李军惊觉,李玄的听力有了很大的提升,根据听力定位蛐蛐的范围,越来越小,而且眼神也特别好,拨开草松,或者搬开泥块,发现蛐蛐也不过比李军慢那么一刹。李军心里一动,俗话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想不到抓蛐蛐还有这效果。李军于是有意锻炼李玄的眼力和听力,当然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回到院子里,父子俩对坐在石桌旁,小竹篓放在桌上。李军对李玄说:“儿子,你看啊,这蛐蛐是我抓的,我也想玩,怎么办?”李玄撅着嘴说:“爹爹那个大一个人了,还跟小孩抢东西玩,羞羞。”边说着,边用小手指画拉着嫩嫩的小脸蛋。李军哈哈大笑,说道:“好好,爹不跟儿子抢。”说完,为了表明自己说的是真话,还把小竹篓递给李玄,让他拿着。然后说:“儿子,以后呢,蛐蛐,木马,木剑,隔壁王伯伯做的木头玩具,你想玩什么,爹就给你什么。但是呢,你要听爹话,爹教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做的好了,你就是天天吃肉,吃糖,我都想办法给你买。”李玄大喜,说道:“好啊好啊,我要天天玩,天天吃肉,天天吃糖。”李军心里一阵得意,暗道:“小样,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这不,入套了吧?”不过,说老实话,一个大人套路一个小孩,实在是一件不值得炫耀的事,只能在心里得意一下,不足为外人道也。李玄看着喜气洋洋的李玄,说道:“今天,爹教你怎么站得稳。”李玄睁大眼睛,满脸不解,说道:“爹爹,我站得稳的,你看。”说着站起来,还跳了几跳。李军问道:“儿子,还记得前几天,你和李茂玩耍,他推倒你的事吗?”李玄说道:“李茂?村长爷爷家的那个小胖子?记得啊,他比我大,力气比我大嘛。”李军笑着说:“我这里有个法子,是教你怎么站稳的,能让小胖子推不倒你,反过来,你还可以推倒他哦,想不想学?”就算是小孩子打闹,也是有胜负心的,或者说是虚荣心,谁不想享受小朋友们看向自己的崇拜目光?此时,李玄一听说还有这样的法子,立马大喜,道:“我要学,我要学。”
于是,李军手把手的教李玄站桩,并逐节逐节的摸李玄的骨骼,不时的微调,务使骨骼节节对齐,叫李玄眼睛盯着自己左手指尖,自然呼吸。初时,李军并未要求李玄站多久,就一盏茶的功夫,要求李玄记住这个感觉,然后缓缓起身,沿院子走上几圈,再坐石凳上,李军再给李玄按摩拍打放松。如此劳逸结合,到太阳升起不久,合计站了半个时辰的桩,这次的站桩才完毕。吃过早餐,稍息片刻,李军给李玄服了一颗舒筋活络壮骨丸,面向太阳,指点李玄练习易筋锻骨篇。练习半个时辰,用舒筋活络壮骨外洗方,给李玄泡了一刻钟,起身更衣,到吃中午饭之前,都是李玄的自由活动时间。不一会,吃中午饭,吃完小睡一会,起来站半个时辰的桩,练半个时辰的易筋锻骨篇,自由活动一段时间,吃完晚饭,去王夫子家读书写字一个时辰,回家,站桩半个时辰,练习易筋锻骨篇半个时辰,然后睡觉,睡前,吃一颗固本培元丸。这样的练习,因循序渐进的缘故,还有李军的按摩拍打放松,还天天给李玄吃肉,药物也不断,加上李玄想找小胖报仇,所以李玄并不觉得苦,都坚持了下来,慢慢的就习惯了。如此一年,李军并未增加其他的东西,就是站桩,易筋锻骨篇,读书。只不过站桩的时间慢慢增加,间隔的次数也变少,到了满一年,李玄已经能一下子站上一个时辰的桩,易筋锻骨篇也可以坚持练习一个时辰,而且由于练武精神足的缘故,李玄的记忆力也很好,学习有效率,王夫子家的四书五经及其注解,已经读完,并且和王夫子辩得有来有往。一天早上,王夫子到李军家,对着李军感叹道:“你家李玄是神童,我已经没东西教他了,可以从我这里出师了。”送走王夫子,李军忍不住对妻子王薇嘀咕:“你看,咱儿子读书还是不错的,要不,不练武了,让他读书考状元?”王薇也迟疑了,她是将门之女,女孩不练武,还说的过去,但男孩不练武,就有辱门风了。两夫妻互相看着,最后,还是王薇说话了:“也有一阵没去看望他外公了,要不明天去看看他老人家吧。”李军知道,这是想让大帅拿主意,不由得点了点头,答应了。喊来李玄,说今天放他一天假,随便玩。自己则去准备礼物。
却说李玄出了院门,找小伙伴们玩去。他这一年站桩养气,读书明理,心思活泛了不少,胆气也跟着壮了起来。心里寻思,上次和小胖子打闹,小胖子居然把我推倒,这个面子定要找回。老爹说我学的这个东西,能让人站稳,还能反过来推倒小胖子。这都学了一年了,今天试试怎么样。我上去直接就说和他比试,他比我大两岁,体型也比我大,小胖是村长孙子,也是爱面子的人,他定不会拒绝。心里主意一定,不由得快步向村长家走去。到了村长家一问,说是到村口大树底下玩去了,于是转身就往村口走去。到了村口,果然看到小胖子李茂在和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在玩,其中就包括小胖子的外甥张羽。李玄走近,直接就说道:“小胖子,我要跟你比试。”李茂怒道:“不要叫我小胖子,叫我李茂。”接着疑惑道:“比试?你要跟我比试什么?”李玄道:“我要跟你比试角力。”李茂道:“怎么个角力法?”李玄道:“就是你我站立,准备好后,推也好,拉也好,撞也行,各使手段,倒下算输,还站着的算赢。”李茂道:“行,你可别说我欺负你。”李玄心里一动,说道:“你输了,我就叫你小胖子,你要叫我哥;要是你赢了,我叫你哥,你叫我弟。”李茂心里感觉有些不对,但又想不起来那里不对了,怒道:“你要是输了,我就叫你瘦弟。”李玄心里暗笑,道:“就这么说定了。”两人站定,双手搭在对方肩膀上,准备好后,喊一二三同时发力。李玄只是按照平时练易筋锻骨篇的习惯发力,俗话说,力从骨中生,李玄这一年锻炼下来,效果显著,只见李茂双脚离地,呼的一下子飞出一米多,背部啪的一声着地,躺在了地上。因李茂比较胖,肉多,而且背部着地面积大,倒没受什么伤,只是一脸的懵逼。李玄见此情景,不由得信心大增,哈哈大笑道:“李茂,你输了。”李茂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大喊道:“这次不算,我还没准备好,再来过。”李玄见果然放倒了李茂,信心大增,闻言也不和李茂争吵,说道:“再来就再来,再来你也还是输。”李茂不语。双方再次站定,这次双方再也不手搭肩的发力了。喊一二三开始的时候,李茂冲上前拉着李玄的手,想把他一下子拉倒。这次李玄不敢再用那么大的力,使出大概平时三分之一的力,和李茂硬刚。李茂拉,撞,推,甚至像摔跤那样,抱住李玄上身,脚下绊住李玄的脚,要把李玄摔倒,但就是搬不动。不一会李茂就气喘吁吁,李玄在他背上轻轻一推,李茂倒地。由于李玄只是轻推,加之是泥地,李茂倒是没摔伤。李茂躺在地上,喘着气不甘道:“真是见了鬼,我居然比不过你。”旁边的小伙伴们也觉得不可思议,吃惊的看着李玄,李茂的个子算大的了,平时又不缺吃的,晚上在大树底下,还嘿嘿哈哈的跟着武师练两手,居然比不过瘦小的李玄,这是什么情况?李玄心里很得意,享受着小伙伴们吃惊的目光,问李茂道:“怎么样?是你赢了还是我赢了?”李茂无奈答道:“是你赢了。”李玄哈哈大笑道:“小胖子,赶紧叫哥。”李茂一下子满脸涨红,磨磨蹭蹭的不肯叫,李玄也不急,微笑看着他,最终李茂捱不过,几不可闻的叫了声“哥”。李玄哈哈大笑,自觉报了仇,得意的回家了。李茂也没了玩的兴趣,带着几个小伙伴往家走,走到半途,一拍大腿,大声道:“我终于知道那里不对了。”一个小伙伴凑趣道:“茂哥想清楚怎么输的了?”李茂道:“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刚才李玄的条件,我赢了,他叫我哥,我叫他弟。”又一个小伙伴茫然问道:“这个有什么问题吗?”李茂怒道:“他是我本家,我比他大两岁,他本来就该叫我哥,我叫他弟。也就是说,我赢了也是白赢。”张羽在一边幽幽的说道:“可惜你输了。”李茂怒道:“你今晚的鸡腿,没了。”张羽一声惨叫,喊道:“别啊,舅舅,我知道错了。”李茂哼了一声,斜了一眼外甥,自觉聪明又占领了高地,于是昂首挺胸,像只骄傲的老母鸡,带着一群小鸡仔回笼了。
李玄回到家,把这番比试的详细情况向李军和盘托出,就连叫哥的这一段,都说了出来,惹得李军也跟着哈哈大笑:“你看,我说听我的就能赢,没错吧?”李玄不住的点头,对老爹是越发的信服。李军对李玄说:“儿子,干的漂亮。你能赢,是你努力的结果,但也不要骄傲,你花在练武上的时间,比他多十倍不止,能赢很正常。等你学会了发力,要赢他,就更简单了。”李玄一听,更加的期待了,李军叫他去玩,尝到了好处的李玄,自觉的去站桩,练习易筋锻骨篇。李军一看,心下不由得大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