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信吗?”
此言出。
原本低垂着脑袋的吕氏面露错愕,抬起头回望了过去,神情微微的怔了怔,骤然间陷入了沉默。
此时此刻,吕氏的心中思绪翻涌,权衡思量着眼前朱元璋究竟是何寓意,以及想着刚刚出御书房离开的朱柏,其方才在殿内与朱元璋两人究竟聊了些什么,所言事情是不是与信件上的内容有关。
若是有关,就朱柏为何能够如此轻易离开,面色还能如此轻松,那这里面的事情,就绝对不如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此间绝对隐匿着她所不知晓的内情于里面,事情完全不如之前她所想那般。
若是无关,......
不行!
甭管与之有无关系,自己在老皇帝面前,谨小慎微那么多年,绝对不能冒冒失失因此事冒风险。
心中打定主意。
吕氏有了决断,翻涌思绪也镇定了许多,在此事上绝对不可多言,不可发表某些自以为是的看法,谨防弄巧成拙,偷鸡不成蚀把米。
“尔为何不答?”
“此问很难,或是未听清楚?”
正当想着,吕氏耳边骤然再次响起,朱元璋凌厉阴冷的质问声,回过神来,吕氏连忙收敛心神,微微躬了躬身子,面色变的郑重无比,恭恭敬敬道:
“回陛下,此事牵扯湘王,不知信件内容真假,亦不知放信件为何人,遂咱不敢胡乱发表任何看法。”
“但就当年湘王未就藩时,咱与湘王也有过数面之缘,这些年也时常在允炆大本堂完课后,听允炆时常提起大本堂大儒对湘王推崇备至,称其仁义礼仪贤品行皆为上品,遂于此信件上所描述内容,就仅限于咱个人心中想法,乃是不怎么愿信。”
“不过此乃咱妇道人家浅薄看法和理解,一切当以陛下决断为准。”
“呵........”朱元璋闻言冷笑了一声。
对于这个答案,虽有些许超出预料,可一切又算是情理之中,也并未让他有太过意外。
自从眼前人入宫,为太子妃嫔,到后来的太子正妃骤然病故,此人借机乘风坐正屁股底下位置,为何能够成为正妃,不可否认这中间有他和太子两人,为平衡朝堂文武百官的些许谋算于中间,借故向文臣抛出橄榄枝示好定人心,因吕氏父亲乃吕本,第属文官派系中的一员,亦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此乃其一。
则其二,亦是最重要的一个因素,若无此因素,纵使吕氏有着文臣背景,其亦不可能有任何机会被扶正,也就是从吕氏入宫开始,在所有人面前皆以和蔼温婉、简朴大方人设示人,其举动作态几乎很多方面与马皇后极多相似,给朱元璋和朱标两人心中留下极深印象、呃感官极佳,为此她被扶正一切则是那么顺理成章。
但如今回想过往,在了解某些内情后,似乎一切都有些变味了。
朱元璋面容平静,半眯着双眸直勾勾盯着她看了良久,仿佛要将其整个人给看透彻一般,就这般过了片刻,朱元璋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冲着门外大喝:“来人,宣郭惠妃,前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