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穆翔把波纹稍微熟悉了一遍之后，看看手表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是睡觉的时候了，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悄悄打开了门，往外望去。

广场上果真站着一个身影，背对着穆翔，并没有发现他的窥伺。看了一眼穆翔就确认了这人是谁，心中冷笑一声，然后关上了门，睡觉去了。

【真正的李萧毅可不会大晚上跑出来看兑换，你是先前为了掩饰而造人呢，还是现在遭不住出来透气呢？】

明早八点就可以起床了，等所有人都起来开一个会，谈谈怎么安排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的问题。作为团队智者，自己辛辛苦苦花时间看好兑换，然后推荐给队员们，很尽责吧？

重点当然是郑吒的兑换……穆翔也想就此确认郑吒的强化路线到底是不是多元宇宙的钦定，或者说，那位推测中的“作者”的影响力在哪？

体质被大幅强化后的穆翔，虽然连着经历了一天多的恶战，但也没什么真正的疲惫感。不过他发现自己似乎只要想睡，就能马上睡着……之所以加个“似乎”，是因为他刚发现就真的睡过去了。

穆翔做梦了。

在梦里，他回到了上语文必修三的时候。

这节课讲了一下加来道雄写的《一名物理学家的教育历程》，不知为何，穆翔对这篇课文格外上心。梦里的他盯着鲤鱼科学家的故事出神。

“鲤鱼们的一生就在这浅浅的水池中度过。

“它们相信它们的宇宙就由阴暗的池水和睡莲构成。它们大部分时间在池底漫游，因此它们只模糊地意识到在水面之上存在有另一个外部世界。

“我的世界的本质超过了它们的理解能力。我喜欢坐在距离鲤鱼仅仅几十厘米的地方，然而，我们之间却如距深渊。

“鲤鱼和我生活在两个截然不同的宇宙之中，从来不进入对方的世界，我们之间被水面这一薄薄的栅栏分隔开来。”

忽而他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去。原来教室没有天花板，上方也没有楼层，只露出远远的、苍白的天。

然后苍白的天穹波动了一下，如同水面被激起涟漪。

穆翔愣愣地看着天空，直到一只手伸下来，把他捞上了天空……再到天穹之外。

这真的是一只手，感觉和一般人的手没有区别，唯一的问题在于它太大了。穆翔就这样被放在掌心，如同鲤鱼科学家故事里的那个被捞出来的倒霉蛋。

但穆翔没有挣扎，他只是平淡地看着手的主人。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他之前见到的天空，真的只是此时他们下方的水面。

穆翔抬头看去，又一次看到苍白的天空……和之前在水中见到的是一样的。

这是天空？还是水面？

一只更大的手伸了下来，把抓着穆翔的人捞了上去。

没了支撑的穆翔坠回水中，他将在落回去的时候忘掉刚刚所见的一切。

失去这段记忆前，穆翔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原来他也是一条鲤鱼。”

“哈。”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然后他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