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讲、监斋、宗清、宗玥,四人合力仍然没有将承德拉起,他仍然保持着跪拜的姿势。
“鬼啊!”这次情绪失控大喊的是监斋。
承德怪异跪着伏在地上的画面,给了他最后一击。
他彻底崩溃,和普通游客一样,大叫着跑了出去。
都讲紧随监斋其后,也仓皇而逃。
殿内只剩下宗清、宗玥,以及承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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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经过去两天了,现在回想起来,鸡皮疙瘩还是即刻铺满了宗清的身上。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经由脸颊,滑落至他的颈间。
清明那天被气旋绞住脖颈的窒息感,还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
当汗珠划过他颈间的时候,他条件反射似的,飞快地抬手擦了下去。
云池知道,宗清其实早已崩溃。
只不过,长辈们住持在医院昏迷不醒,其他长辈全都逃...
宗玥受到了比其他人更明显的身体伤害,又是女孩子,恐惧已无法掩盖。
只剩他了。他只能强撑。
“我...”宗玥眼神不停地瞟向四周,身体下意识地向宗清靠近。
“那天...我看到有几个半透明的胶状体...”宗玥补充道,“我不确定是不是‘它们’。”
“婴灵?”云齐问道。
“我不知道。只能勉强看出来是人的轮廓,但是看不清具体的模样。”
先前宗清回忆清明当天坛场细节的时候,宗玥一直低着头,把脸埋在双手手掌间哭泣。
这会儿宗玥说话的时候,云齐和云池注意到宗玥的头发束成太极髻,在耳朵上方和头顶中心的位置,有几处隐约露出了头皮。
仔细看能看到那几处头皮上还有结痂的血点。
“最大最明显的那个,大概到人的膝盖那个高。”宗玥进一步补充道,“还有几个小的,气团似的...”
宗玥伸手比划了一个大概排球大小的圆形。
云齐有些好奇,宗玥的手指明显伤严重:
手指的第一关节泛红肿胀,指甲下边有明显的血印子。
但不知为何,只有左右的中指和食指包裹着纱布,其他手指只上了碘伏和一些白色药粉。
“你的手...”为了避免引起宗玥的情绪再次波动,云齐小心地试探问道。
“那天扯头发的时候,头发勒进去了。”宗玥解释道。
十指连心,平时若不小心被纸张或者尖锐物品扎到指甲和肉连接的地方,都会钻心的疼。
宗玥的手被头发顺着指甲缝隙生生勒了进去!有的勒的不深,有的已经勒到了指甲半中腰的位置。
“怎么只包扎了两个?”云齐继续问道。
“那两个...”宗玥吸了下鼻子,忍住眼泪答道:“掉了。”
一旁的宗清接着说道:“那两个手指,头发已经勒到根部了,指甲和肉分离了。”
“去医院的时候,为了更好地愈合,医生帮她拔掉了。”
随着宗清话音落定,云齐感到一阵恶寒。
那天听民宿老板说起的时候,知道超度进展不顺利。
先前听宗清回忆的时候,进一步知道了那天坛内现场混乱不堪。
但当直观地看到宗玥血淋淋的双手和裸露的头皮...
惊诧和压抑瞬间翻了好多倍。
“周围几个道观知道你们的情况吗?”云池出声问道。
“清明当天晚上,师父回过神来,能活动,但说话说不利索。我们二人搀扶着他下山去了医院。”
“在医院陪师父做检查的时候,我给周围几个道观的师伯打了电话。”宗玥声音有些发颤,“没有人愿意出手。”
“众人各扫门前雪。”宗清补充道,“我们能理解,大家都想明哲保身。”
“我们只说师叔外出处理法务了,过几天回来。没说师叔失踪的事。”宗玥补充道。
三清宫这两个小弟子很年轻,但倒是挺聪明。
云池是最早知道各地桃树存亡信息的,也是信息最全的。
其他山、其他道观的人,一部分人还不知道三清山还有桃木;另一部分还在等其他地区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