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王康和昨天看起来判若两人,愤怒之下他的脸涨得通红,怒目圆睁。
动静越闹越大,民宿老板终于从慌乱中回过神来,赶忙上前拉架。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康子,我的好兄弟,你先冷静冷静。”张立拍着王康的手求饶,难得服软认错,再加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王康逐渐平静下来。
早晨起床后,王康觉得胳膊腿十分乏力,但不想听张立阴阳怪气损他,所以强忍着不舒服,麻利地洗漱、下楼。
退房的时候,王康本想拿出纸质地图,再跟民宿老板确认一下线路。
打开包,却看到一沓纸钱。
类似的恶作剧以前也经常发生,张立美其名曰为“脱敏训练”,说是为了帮王康练胆量。
玩笑也好,整蛊也罢,从前王康虽然也会厌烦,但是不会暴怒。
这次,往外掏的时候,王康发现那些纸钱是烧过的,一边掏,一边掉着碎的灰白色纸渣子。
手伸进包里的时候,包里还有一层厚厚的纸灰。
王康终于反应过来,早晨洗漱的时候,镜子里看到自己脸上的灰是什么了。
张立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王康知道,但是不论怎样,这样的行为都太过冒犯了。
包底的纸灰掏了几次没掏干净,掏纸灰的时候,昨天在荒地野坟的情景再一次浮现在王康眼前:
张立坐在泥浆地上淋着雨,眼神空洞,机械地往嘴里塞人手馒头。
惊怒之下,王康将包整个悬空倒了过来,把里所有东西都倒在了地上。
此刻,张立已经把王康的包里里外外擦干净,又把散落一地的物品一件件收了进去。
云齐本想上前凑个热闹,但想起出门前师父叮嘱“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再看向一旁的云池:他正用眼神告诫着云齐“不准上前”。
云池只得按住性子,跟着云池一同离开。
“怪我行程规划有问题,太赶了,让你每天都休息不好。”张立难得有这样和善的一面。
见王康不接话,张立又补了一句:“今天活都我干。康子,你去找家店,按个脚,好好放松一下,钱我全给你报销。”
其实怒气消散大半后,王康为自己今日的失态懊恼不已:还好张立示弱了,不然为了继续赚钱,自己还得舔着脸去跟张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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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送走了这两尊瘟神,民宿老板坐下长叹了一口气。
三清山很大,如果用一天的时间游玩,时间很紧张,所以很多客人会集中在早晨退房,争取多一点的游玩时间。
退房高峰时,这两个瘟神刚好在打架,场面过于混乱。
有些客人急匆匆绕道走了,钥匙随手放在某处,大厅的沙发茶几位移了、椅子倒地了、报刊散落一地。
来回有人走动,少了两个房间的钥匙,民宿老板不得不打开监控核对信息。
这一看...
给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打架发生在早晨六点四十,而监控里显示王康四点四十刚从外边回来。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圈着烧过的纸钱,头斜靠在自己胳膊上,压住怀里的纸钱。
那模样宝贝得紧,看起来生怕它们会飞走。
他走路的姿势非常怪异:
整个人很僵硬,脚底板拖着走,没有平时走路抬得高。
正常人走路的时候,随着腿挪动动,胯、腰、背、肩都会有相应地动态平衡。
王康除了腿以外,身体其他部位都是僵直的。
进门的时候被门槛绊倒,他重重地摔了一跤,纸钱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