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序执拗地重新握住纪棠予的手。

纪棠予眼睛虚虚盯着面前杯盘，眼里有千重万浪，始终没看游序。

“予儿，你怎么想的，有什么打算，之前有跟阮阿姨说过吗？”

这是在为自己女儿讨公道。

纪棠予：“说过。”

纪棠予看着阮相宜：“阮阿姨，就像我之前跟您说过的，您所提议的医学方法，有悖我的价值观，我不会考虑。未来除非医学上有大的突破，不然如果我有孩子，那一定是以收养领养的方式。也就是说，我不能，也不会给游序生一个属于我们两个的孩子。”

游序感到纪棠予想把手抽走，他死死拽住。

“我跟游序在一起的时候年纪还小，所以我跟他说过，以后如果什么时候他后悔了，想要有自己的亲生骨肉了，或者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随时有叫停这段关系的权利。无论何时，无论任何原因，我不怪他，也不纠缠。”

听了这话，游序的手蓦地将纪棠予的手攥紧。

“我没后悔，这一生都不会后悔，也永远不会叫停。”

游序死死盯着纪棠予，看向自己妈妈：

“妈，抱歉我不能实现您传宗接代的愿望。但比起所谓的亲生骨肉，对我来说，能跟予儿在一起过一辈子才是最重要的。您不要拿这件事再逼她了，也不要再给她任何压力。”

“我会帮您打理酒店，我保证让我们家族的产业有一个好归宿。我会做好一个儿子应做的一切，除了传宗接代这件事，您就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您想的事这辈子都不可能。”

“我会跟予儿收养孩子，从婴儿养起，照样可以享受做父母的过程，我们会把他们当作我们的亲生儿女一样爱护。如果您愿意，您可以跟我们一起，享受做外婆的过程。妈，您就别再纠结了，也别再拿这个问题折磨予儿了。”

阮相宜气得嘴唇发抖：“你……你说什么……”

钟棠华保持着最后的体面：“话说完了，我们就先告辞了。予儿，我们走。”

纪伯清拉开老婆的椅子，拉起钟棠华。

纪棠予起身，手却还被游序紧紧攥着。

纪棠予看了游序一眼，游序松开了。

纪棠予走了，游序身边的座位空了，他的心也像空了一半。

阮相宜手抚着心脏，只觉全身气血逆行。

如果说刚刚钟棠华的一番话让她感受到的是外人的指责，那么亲生儿子刚刚在外人面前口口声声对一个小姑娘的维护、对她的指责、对她的种种不孝顺，更像一把尖利的锥子狠狠把她刺痛。

游序想追出去，被阮相宜叫住了：“游序，你现在要是敢出去，就不再是我儿子！”

游戏苦笑了一下，转身看着阮相宜：“妈，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我哪样了？！我为了你的后半生着想，为了家族着想，我怎么了？”阮相宜指着门口纪伯清跟钟棠华离开的方向，“你才认识他们多久，就叫上爸叫上妈，连你亲妈都不管不顾了？”

阮相宜越想越觉得委屈：“你为什么非要跟你爸那样跟外人一条心，跟我做对？你是我养大的，你开公司的钱是我给的，他们给了你什么？就一个女儿就让你死心塌地叫人家爸妈了？世界上那么多好看的优秀的女孩你不找，偏偏找了这么一个不能生育的……”

“妈！”游序底线被碰触，再忍不了了，“不许你这么说她！”

“我是你妈！我连说都不能说了！”

“你是我妈又怎么了？她尊重你尊敬你，你呢，今天是双方家长第一次见面，你尊重她了吗？你尊重她爸妈了吗？你尊重我了吗？”

“你这是在训我？”

“我不训你，妈，你再这样下去，会像失去我爸一样失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