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帘被掀开,寒风灌入,男子嗓音沉沉,隐隐带着几分不悦。
多罗冶一袭深棕色狼皮大袍,踩着一双褐色羊皮靴,被多罗伯颜搀扶着,灰眸略过大帐内的女奴们,此刻正紧紧地锁在云锦身上。
女奴们见到他,瞬间慌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诚惶诚恐的跪在了地上,不过片刻功夫,地上跪了一大片,云锦站在一片跪倒的人之间,显得尤为突兀。
也不知多罗冶是何时来的,又究竟听到了多少。
小五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她的衣摆,示意她跪下,珠玉也满脸担忧的望着她。
“你们都出去。”多罗冶终于发话,如同大赦令一样。
女奴们虽担心云锦,但也不敢违抗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犹豫着,如潮水般,尽数退了出去,多罗伯颜也很识相,留在最后,将哥哥扶着坐下,便去外面了。不过片刻,大帐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阿茹娜不见了。”多罗冶忽然开口,留意着云锦的反应。
云锦走到火炉旁,刚想蹲下,烧红的炭火却措不及防闯入眼底,小腿不受控制的幻疼了一下,她动作微顿,转而若无其事的远离了火炉,坐在了床边,离多罗冶不远不近的距离。
男人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放在袖子下的手指无意识的蜷缩,心中一空,却没意识到,如今云锦这样放肆,他也没觉得冒犯了,然而这人嘴上却不饶人,“没想到云将军这么矫情。”
云锦耸了耸肩,依靠在床边的横栏上,双腿交叠,毫不掩饰,“大人还是不了解我,我这人素来矫情。”
“呵。”多罗冶没忍住冷笑一声,“别扯远了,我听留在营帐的人说,你是跟阿茹娜一起离开的?”
“是。”云锦痛快的承认了,话锋却又一转,“你想问我,阿茹娜的死跟我有没有关系对吗?”
“是你动的手吗?”
“若我说不是,你会信?”云锦挑眉反问。
多罗冶抬手捏了捏茶杯边沿,拇指肚按下去,冰凉的触感沿着手指传递。
空气静默下来,多罗冶盯着云锦的眼睛,眨眼的频率降下来,像是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蛛丝马迹,云锦比预想中的还要坦荡,阿茹娜失踪了,多半是死了,的确,他并不在乎那个女人的死活,因为她的亲姐姐——图雅阏氏,这些年他对阿茹娜照顾有加,甚至对她做的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清算。
“多罗查干说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云锦眨了眨眼睛,忽然捂着嘴笑出了声。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今日来问我。好吧,实话跟你说了,阿茹娜是被多罗查干派人推下悬崖的,我只是杀了多罗查干派来的那些人,就去找你们了,至于剩下的,我可什么都没做。”
女子一本正经的说着,面不红,心不跳,听不出半分扯谎的味道来。
事情在这一刻慢慢串联起来,一切听上去是那样合理,挑不出半点毛病。
多罗冶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有哪儿不对劲儿,依这个女人连他说一句话都要报复回来的尿性,让自己相信她什么都没做,还不如让他相信母猪会上树。
“等等,我好想想起来了。”
云锦忽然抬起手,打断了多罗冶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