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桑也觉得奇怪,“哎,这个疤刚刚还没这么浅的,怎么好像消了大半。”
魔医是宫里的老人,见过各种烧伤的疤,可是这个疤有些奇怪,不像是旧疤,但是又颜色暗沉,而且这个疤的形状,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回想不起来,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在书上见过,可能太久,具体哪本医书她一时之也想不起来。
“宫濑婆婆,这个疤日后会留痕吗?”
魔医摇头:“老婆子保证不了,先给你一瓶药膏擦拭几天看看褪不褪消。”
“我早上还以为是起了酒疹子,可也就这一处痒,好像有东西咬似的。”
魔医又摇了摇头:“确实不是酒疹子,可也不是烧伤的,你晨起吃了什么吗?”
“也没吃啥啊,就喝了两碗醒神汤。”
宫濑眼尖看见那个疤竟然又淡了许多,心下觉得奇怪,“大人,现在还有什么感觉吗?”
黎月手指按在后脖子,“好像……没有那么痒了。”
宫濑迟疑了一下,拿出纸笔和朱砂泥:“大人且别动,我要把这个疤拓下来,翻翻医书。”
黎月乖乖的没动,让魔医把朱砂泥涂在脖子上,拓印在她的纸上。
“本王听说清早就召魔医到碧云殿来,招的什么蚊子这般厉害!”
人未见,声先到。
树影迭错的回廊,一裘深红色的凤翎王款款走来,身后跟着一个花白胡子官人,影影绰绰,自成了一道风景。
长发入墨,临风而动,剑眉星眸,唇如点朱,攘袖见素手,轻纱卷皓腕,顾盼惊鸿,龙章凤姿。
这样的凤翎王,黎月每每都不禁暗暗叹息: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雨桑见到凤翎王和榈木星爷,连忙福身行礼:“凤翎王万安!”
宫濑见到凤翎王也转身行了个礼:“是,大人脖子上这烧伤的疤倒是真的难住婆子我了!”
听闻有烧伤,凤翎王的目光瞥向黎月,狐疑的挑眉:“烧伤?”
黎月也起身给凤翎王行礼,“臣前日贪杯多喝了两壶,许是回来路上没留神碰倒了宫灯盖的印子,不碍事!”
“哦?”凤翎王嘴角抽搐了一下,看起来他们的大祭司还不知晓自己是如何“回来”的!凤翎王又看向魔医:“怎么说?”
宫濑刚刚拓印下来的朱砂印给凤翎王过目:“这疤确实奇怪,说是烧伤又表面光滑没有伤到皮肉,可偏偏像旧疤痕,而且无疼痛感。”
“不痛?”风翎王扫过她的脖根,触目的朱砂红竟然微微泛出金光,凤翎王的手抹过那一块疤。
黎月只觉得突然脑袋一个激灵,被凤翎王打了一下。
他收回手,黎月脖子上的疤居然全都不见了,光滑的颈子仿若刚刚那个疤只是幻觉:“不过是普通的火折印子,宫濑,你退步了。”
宫濑再上前仔细的看,是真的不见了。
雨桑则放心的笑了:“哎,王好厉害,真的好了!大人,现在还痒吗?”
黎月摇摇头,不痒了!
“既然没有什么大碍,你们且退下吧。”不等魔医要回那张拓纸,那张纸已经在凤翎王的手里忽然升起的一团火中化成灰烬,飞灰消失不见。
“既然大人身体已然无恙,老婆子就告辞了!”魔医背起自己的药箱,在雨桑的指引下送到殿外去。
榈木星爷给凤翎王和黎月作个揖后也退到殿外等待。
黎月正想问凤翎王怎么会突然到这里,却没想到后脑勺又挨了一巴掌,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黎月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又睡着了。
“泼皮,没点酒量还敢这样贪杯。”他稳稳接住黎月垂倒的身子,偎倒在一侧凤翎王骨络分明的修长五指抚摩着她的脖颈,冷漠的海蓝色瞳孔里倒映出一团忽明忽暗的银光:“你若是再喝醉,惊醒魂气外散,又该是个什么痴傻模样!”
黎月的脑袋搁在他臂弯,歪着身子昏睡在他怀里,银雪般的发丝如瀑,白皙的肌肤被银发衬得更娇嫩几分。
凤翎王的手停滞在半空,垂首一瞬,复又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一下,两下,三下。他释怀的笑了,“即是我选的你,万人阻挡,万人敌!”
榈木星爷悄悄往庭院中张望一眼,昭河殿来传达刑官的觐见,他想来禀告凤翎王回宫,见到庭院中的一红一白两重影,他静静的退了出去。
正值海棠一树一树的花开,东风袅袅,香雾沁人鼻,一片春心付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