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牲畜圈旁边,一排赤膊的人并排站在那些牲畜的旁边,任由易者挑挑拣拣。
岷脚步微顿,看着这一幕,神色有些沉默。
正所谓,置奴婢之市,与牛马同栏!
曾经,这只是书上的一句话,尚未不算震撼,可当真的看到这一幕,连岷这样的冷血之徒,都感觉到发自内心深处的一种愤怒。
岷沉默不语,任由老头子牵着走。
片刻后,便来到了四隧交汇处。
只见在高高的旗杆下,是建在夯土台基上的小楼,叫做旗亭,又称市亭。
站在市亭上,可以居高临下俯瞰整个贾市。
监者,居于其上。
以便监督贾市内的交易。
“岷孺子,你怎么了?”这个时候,老头子终于是发现了岷的情绪不高。
闻言,岷开口,道:“大父,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我们在市亭下休息片刻,便去交易吧!”
“好!”
片刻后,两人去了粮肆,购买了粟以及一些精米。
老头子付了钱,粮肆的店主取出劵,写下这一次交易的契书,双方各持一半。
劵:类似竹简,边缘有许多大小不同的锯齿,代表着不同信息。
劵乃是买卖的凭证,用来退换货物,亦或者告之官府,做为证据。
别契劵者,所以为信也!
便是这个道理!
从粮肆出来,老头子接连去了盐肆,饴肆,衣肆等等。
购买了生活所需,也给自己与岷购买了褐衣以及裈也叫做犊鼻,也就是最早期的内裤。
以及胫衣,也就是绔。
除此之外,老头子给自己买了襦以及裳,但是为岷购置了深衣和裳。
在这个时代,衣着与自己的社会地位挂钩,老头子只是秦吏,自然是不便穿深衣。
但是岷马上是史子籍,大秦的公务员预备役,可以穿深衣。
在这个时代,衣裳是分开的。
上身穿的是衣,下身穿得叫做裳(也就是裙子)。
当两人从贾市回来,已经是日中(午时)时分,当两人将东西归置好,里典也是带着木工到来 。
“上吏,木工成此刻有时间,便赶了过来!”里典带着一个中年,走进了院落。
这个时候,木工成也是行礼,道:“成见过上吏!”
“里典费心了!”
固先是朝着里典笑着表达感谢,然后朝着木工成,道:“不必多礼,室中器具,就劳烦了!”
“诺!”
木工成站直,朝着固,道:“上吏,用料选哪一种?”
“选中等就行!”
固思考了片刻,朝着成,道:“成,老夫带你去主屋看一看!”
“你是老木工,在这方面经验比我们多!”
“老夫提出要求,然后你按照你的经验,给予一些建议!”
“诺!”
木工成是一个老实人,话不多,看起来,勤勤恳恳的。
虎口有厚厚的茧。
这个时候,里典提出了告辞:“上吏,成已经过来,你们商议,室中还有些琐事,下吏先走!”
“好!”
固点头,目送里典离去。
这才带着木工成,走进了主屋,从他居住的那一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