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问你，这扬州城一片死寂，发生了什么事？”

老槐闷声说：“我也是道听途说，先是听得挑糖担子的老张对卖豆腐的杨嫂子说知府下了令要捉强盗，叫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后来没多时，街上就真没什么人了。再后来，我瞧见捕快们一拨接着一拨，往东的往东，向西的向西，捉了几个人我看也没个强盗样儿。听得他们边走边聊，说是在捉什么活死人，原来这些活死人人性尽丧，见人便咬，被咬的就也变成活死人了，最要紧的是一个叫根宝的，他是第一个活死人，到现在都没捉得到。”

“果然确有其事，你可知道根宝的下落？”

老槐摇摇脑袋，几片枯叶凌乱在风中。“不过最近我每晚子时都会看到一个黑影自西往东，浑身湿答答的，一路还滴着水呢，我猜他就是根宝。”

“滴着水？难道他躲在水里？”

“我不知道。”

何仙姑跟在李玄后头，两人在人前打情骂俏的，独处时却又无话了，低头走路，像互不认识的人似的，如若此时街上有人，定以为是恶汉掳了良家女。

“到了，我们进去吧。”

“知府衙门？”何仙姑抬头一望，两个皂隶一左一右立在衙门的牌匾下，木墩子的一般。“我说你要带我去哪儿呢，原来是衙门。”

“要弄清状况，到衙门里一打听肯定错不了。四十年前，我在扬州泰州这带游过一遭，因此知道这衙门所在，嘿！果然没走错。”

“什么人！一个皂隶伸手拦住大门。”

“官爷，请问知府大人可在堂内？”

“知府大人当然在府里头。”

李玄笑道：“在就好，我们想见他一见。”

“知府大人可不是说见就见的。你们是什么人？”

“贵人。”

“谁与你俏皮，不好好回话，别怪我把你们绑了。”

“绑了也好，来吧，只要见上知府大人，怎么着都行。”李玄伸出两手，任人宰割的样子。

“还杠上了，嘿，没问你们呢，全城都戒严了，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还在街上晃悠？”一个皂隶抽出了剑。

何仙姑一拉李玄，笑脸贴上去与皂隶说：“大爷您息怒，我们是你家知府老爷的亲戚，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烦您通报一声。”

仙姑甜腻腻的声音就算是金银铜铁也会化了。韩湘子在城门口耍的花招儿被何仙姑活学活用。两个皂隶瞬间眉目舒展，馋形毕露，这姑娘打扮土是土了点，细一看还真有几分姿色。“去！进去通报一声。”年长的命令年轻的，眼珠儿滴溜圆也不眨巴一下，满脸笑开了花。

年轻的片刻便回，说：“大人有请。”年长的还没瞅够，拿眼睛狠狠瞪一下年轻的，在仙姑前面螃蟹一样带着路，被一块凸起的地砖绊个趔趄。